清明的夜空慢慢笼上了一层暗影,秋虫的啁啾不知何时隐去了声迹,唯有夜风穿过树木抚弄衣角的轻响。
浓郁的幽暗中,毛利兰静静地站在那里,长久的凝视着神道边凋零的彼岸花默然不语。
伊斯莱沉敛着双瞳,夜色中朦胧的面庞上,只见那双如蓝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眸,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告诉我,跟你离开了,是不是就再也不能见到他了?”毛利兰突然出声,低沉紧绷的话音落进风里,沉重的有些发颤。
伊斯莱抬起右脚,悬空片刻,又收回原地,清晰而冷漠的回道:“诶,不能再见到。”
沉默再次蔓延开来,四周幽暗狰狞的树影就像是张开的魔爪,而她就像是落入掌心的猎物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嘶吼也无法逃离,绝望在心底蔓延,连带着尖锐的疼痛传到身体的的每一处。
毛利兰拼命的忍住浑身的震颤,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瞳转向伊斯莱,言语坚定:“现在我还不能跟你走,至少今晚还不能……”
“你这是打算反抗我吗?”伊斯莱眼瞳一沉,眸光里的光泽变了,愈加的幽暗阴冷。
“不……”遮没了月亮的薄云渐渐散开了,碎落的月光洒落在她坚定无畏的脸庞上,漾出美丽的光泽:“是平等的交易!”
“哦?”一声笑声沉沉地回荡在夜空下,伊斯莱抬起手抚住额发:“抱歉,抱歉,因为觉得太好笑了,就忍不住笑出来了!”这么说的时候,伊斯莱已经止住了笑声,指缝后的眼瞳冷冷的盯着她:“你能拿什么跟我做这笔交易?”
毛利兰举起手中的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将上身绷地紧紧的,笔直的迎视着伊斯莱的眸光,用平静到冷漠的声音道:“拿我的命!”
“你还是这么天真,你认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么?我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束缚你的东西太多了,掺杂了太多情感的你,是无法与我站在同一个高度上。”伊斯莱握紧隐藏在风衣口袋里的手,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平等的交易?你还没有那份资格,你若敢死,那些你在乎的人,谁都别想活。”
毛利兰摒住了呼吸,夜风刮过脸颊,像冰刺一样,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巨大的冲击传遍了全身,无情地折磨着她的神经。
“已经够了!”伊斯莱将手伸向她,用命令的口吻道:“把刀放下,乖乖到我身边来!”
“不要!”毛利兰身形猛然一晃,手中的刀锋一转,鲜红的血自脖子上缓缓流下,焦点不定的冰冷眼瞳没有愤怒,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虚无:“我是认真的!”
“什么都不管了么?”伸向她的手指正在慢慢变凉,可伊斯莱依旧固执的举在那里:“那些人的生命也无所谓了么?”
“无所谓!”毛利兰握刀的手又加重了力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妥协,不能退缩,更不能希望,绝对不能在这男人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动摇,不是装腔作势,也不是在演戏,而是将那股浓浓的绝望渗透进自己体内甚至灵魂,要让他知道,她真的会割下自己的脖子,无论如何,必须要让伊斯莱这么认为才行。
啊,这个女人真是让人火大!
伊斯莱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手指,只要一瞬,他就能夺下她手里的刀,同样的,那一瞬她有百分之十的几率能割下自己的咽喉,可以赌一把么?赌那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
一阵狂风吹过,卷起她零散的发丝,鲜红的血染红了她洁白的衣领,那张清丽苍白的面庞放佛被囚禁了一般,毫无求生的意志。
伊斯莱悬空的手指慢慢蜷缩收紧,五脏六腑似都挤到了嗓子眼。
可以赌吗?不……伊斯莱瞳孔剧烈一跳,他嗅到了,自她身上飘过来的阴暗的死亡气息,一种讨厌的陌生感觉一阵阵涌上来,将他的思维覆盖,他不敢,他在害怕,害怕那百分之十的失败!
月光下,伊斯莱收紧的拳头剧烈的颤动着,凝重的气氛像疯长的荆棘刺痛着他,良久,他收回手臂,转身背对着她,移步走下石阶:“太阳升起的时候,我来接你!”
御神木下,安室透紧紧盯着她的脖子,血已经开始凝固,风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毛利兰放下手中的长刀,专注地凝视着安室透漂亮的眉型,柔润的紫瞳,高挺的鼻梁以及优雅的唇线。
“你……”安室透的话音吞没在紧紧相触的唇间,毛利兰伸出手臂攀到他背上,热情而激烈的吮吻着他的唇。
等两个人的唇分开的时候,安室透微喘的凝视着她:“兰……”
毛利兰伸指抵在他的唇前,冲他妩媚一笑,舌尖暧昧的舔过他的脖颈。
安室透忍不住轻吟一声,全身的感官一下子都被打开,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
聆听着他悦耳的轻吟,毛利兰眨了眨眼瞳,竭力克制住眼角的滚烫,翻过身,跪坐在他身上。
纤白的手指落在纽扣上,银白的月光下,她一件件衣物,像洁白的花瓣飘落,美得如无暇的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