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人只穿了一件黑色长裤,白皙地近乎透明的上身上四处是狼藉的紫红,甚至还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尽管落地窗大开着,卧房里隐隐还残留着一丝晴欲后的味道。
伊斯莱自床上起身,走到衣柜前,挑了一件立领的紫色衬衫后,淡漠道:“怎么了?很奇怪吗?”
“不不……”不说大吃一惊是绝对不可能的,莫尔非常清楚这位殿下是十分厌恶别人的碰触的,在他七岁的那一年,有一次莫尔随着他去参加一位重要人士举办的宴会,主人家的千金是一位十分漂亮活泼的女孩,或许是自来熟的性格关系,又或许是源自于那副惊人美貌的吸引,她擅自挽起他的胳膊邀请他陪她跳一支舞,结果下一秒,女孩的手臂掉在了地上,不仅仅如此,莫尔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身边有过女人,对于这次他带回来的那个叫sake的女人莫尔已经很出乎意料了,没想到他竟让那个女人睡在了自己身边,老实说莫尔大声惊叫的冲动都有了,但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他还是让他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
“殿下身体有恙,还是多加休息为妙。”
“已经没事了!烧已经退了。”伊斯莱系好颈间的细绳领带后,转身望向莫尔:“是出什么事了?”
“啊,嗯!”莫尔回过神来:“最近附近海域上出现了一些外来船只,看旗帜应该是常年盘踞于东部格林岛的蛮族,已经十年没有见他们出现在这片海域了。”
伊斯莱抬起右手,一边扣起袖口的贝母扣,一边往外厅走去:“叫希尔·萨克过来见我。”
在女仆吃惊怪异的注视下,毛利兰裹着浴巾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低垂着面庞,裸着脚快速奔跑着。
自己就这副样子跑了出来真是糟透了,但是若是那时候不从他身边逃跑的话,情况会变得更加失控,自伊斯莱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灼热的让她害怕,仿佛要将她吞噬掉一般。
冲进房门的那一瞬,毛利兰身前闪过一道人影,紧接着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
“毛利兰,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尖锐的叫喊声歇斯底里的响起,本田绪发了疯般的去扯她身上的浴巾,等看到映在雪白肌肤上的紫红色的吻痕后,本田绪瞳孔剧烈一收缩,又一巴掌甩了过去:“你这个骗子、贱人、伪善者……”
毛利兰没有躲避她的愤怒与指责,只是站在那里,望着一夜之间变得颓废不堪的女人。
“为什么要喝那杯水?”本田绪往后踉跄了一步,清丽的面容已不在,嫉妒怨恨扭曲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为什么跟你说的不一样?你不是说里面下的是安眠药么?为什么会是崔情药?”毛利兰嘶哑着嗓子疲惫问道。
“是我在问你!”本田绪猛一甩右臂,睚眦欲裂的瞪着她,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要喝那杯水,你明明知道有问题的,为什么还要去喝?”
“我只想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你之前所说的想法承担了太多的风险,若是按照你说的做,伊斯莱醒来后降临在你身上的只会是可怕的惩罚,你究竟知不知道,你会死的啊!既然你说他吻了你,那为什么不试着好好相处?”毛利兰苦笑一声,将脸偏向另一边,拼命阻止着自己快要走向崩溃的情绪:“结果却是这样,你骗了我……我的心、身体痛的快要碎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么?”毛利兰闭上眼睛狠狠咬了咬牙,低垂的眸眼里满是伤痛,对不起,绪,不能跟你说实话,我利用了你,为了我的目的。
“哼,你真会演,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真是倒胃口。”本田绪冷笑一声:“既然那么痛的话为什么不去死,其实你很高兴吧,很自豪吧,得到了所有人都不得不抬高脖子仰视的那位大人。”本田绪走到她面前,将脸逼近她,用嘲讽的口吻道:“那么,请问毛利兰小姐,跟伊斯莱先生上床是什么感觉,比起bourbon,他们两谁更满足你?”
一听到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的名字,毛利兰最后一点理智也彻底崩塌,她死死抱住头,蹲下身,弓着身子,扯开喉咙大声哭起来。
本田绪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哭得这么伤心过,仿若她会就这样一直哭下去,哪怕是眼泪哭干了,她还会这么继续下去,直到迎死亡的那一刻……但是那又怎样,此刻在本田绪那双冰冷的眼瞳里,一切都是虚假的,她恨这个女人,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毛利兰,你欠我的永远无法还清。”本田绪抛下这句话后,大步离去。
已经够了,不要哭了,在自己下决心的那一刻不是早就想到会这样,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就算是遭受太多的痛苦也要坚持走下去。
毛利兰垂下紧抱住头的手,颤抖着双肩,吞咽下自己的哽咽,她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盈满泪水的眼瞳里涌出令人心疼的温柔,喃喃自语道:“不摄取点营养不行啊!”没关系,妈妈会保护好你,总有一天,一起回到零,回到你爸爸身边去,若是他……毛利兰慢慢站起身,唇角扯出一丝悲怆的笑容,若是零还愿接受这样的我。
布洛克·蒙西宅邸,一道黑影像敏捷的豹子般,窜过高墙,湮没进建筑物投下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