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画笔竖在了画纸前,阿诺德眯起眼睛盯着前方,有光束从窗户斜切了进画室,细小的光粒漂浮在空气里。
“你在发什么神经?”坐在阿诺德旁边的贝林妲停下手里的画笔望向阿诺德:“你保持这个动作已经有五分钟了。”
后面的伯恩·金将脑袋探到阿诺德脸旁,奇怪道:“阿诺德,你是不是中邪了?今天竟然会跑来上美术课,还能保持这么安静。”
“别啰嗦。”阿诺德低骂一声:“我要把昨天见到的那个人还原到画纸上,可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啊?你可是素描画天才,竟然也有你下不了笔的时候,开什么玩笑呢,那人是长得有多突破天际?”贝林妲忍不住揶揄一声。
“闭嘴,八婆!”阿诺德狠狠咒骂了一声。
贝林妲一愣,从小到大阿诺德虽然有时候会对她做点恶作剧,但这么凶,还这么骂她这是第一次,她眼眶一红,掉过头继续画自己的画不再搭理他,往往她使出这招的时候,阿诺德都会主动来示好。可这次,贝林妲等了足足三分钟也不见他来找自己,不禁按耐不住,偷偷瞥向阿诺德。
阿诺德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那双睁开的双眼像是透过画纸望向了另一个世界,他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贝林妲无法用语言描绘出此刻述阿诺德的表情,但这种感觉让她莫名觉得恐惧。
沙沙沙,画笔画过画纸的声音成了画室里唯一的声音,坐在一边的老师瞧得是热泪盈眶,在他请假的这十几天里这些小恶魔竟变得这么乖,那个已离职的紫式老师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
“呐,阿诺德……”贝林妲鼓起勇气,尝试着与他交流:“你的眼睛望向了哪里?”
“地狱!”阿诺德目不斜视的抛出两个字。
贝林妲倒抽一口凉气,她扯了扯唇角:“你你在说什……”
“本该溅出甘美鲜血的男人,却美丽的毫无瑕疵的伫立在地狱里。那是一种你无法想象的美!”阿诺德闭上眼睛,年轻的面庞露出沉迷之色:“若是还能再见那个银发男人一次死我也愿意。”
贝林妲用十分骇然的眼神望着他,阿诺德在说什么疯话?喂,拜托了,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啊,好可怕哟。
画笔终于落在了画纸上,阿诺德握笔的手飞快的移动着,他的眼神专注而灼热,就像是在用他的整个生命在画这幅画。
画的轮廓逐渐跃然于画纸上,贝林妲不禁张开了嘴唇,随风妖娆舞动的彼岸花下是成片的枯骨,一个系着单耳蝴蝶结的修韧身影体态优雅地飞跃在彼岸花上,微卷的齐肩银色发丝飞扬在溅起的血珠里,他高扬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刀身优美的长刀,隔着画纸贝林妲似感觉到了男人身上逼过来的让人毛骨战栗的气息。
阿诺德停下手里的画笔,盯着画纸上的画微微皱了一下眉。
“画的真好,无可抵挡的气势隔着画纸都能感觉到了。”伯恩·金啧啧称赞:“但是为什么你没把人家脸给画上去?瞧这身段,这服装,你这画的是个男人吧?”
“是一个非常的年轻的男人,但是我没办法画出他的脸。”阿诺德甩掉手里的画笔,双手交叉在脑后,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为什么?”伯恩·金奇怪的问道。
“因为过于完美了。”阿诺德理所当然的回了这么一句,然后松开手臂直起身:“我回去了,突然觉得好困。”
老师望着擅自离开的阿诺德,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在肚子里暗暗不满了几句。
阿诺德刚出校门,一辆车疾驰到了他身前。
“老爸,你怎么跑这来了?”阿诺德弯下腰不解的望着驾驶座上的自己的父亲。
“先上车再说。”科文神色焦急的催促道。
觉察到事态严重后,阿诺德敛去吊儿郎当的模样,飞快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科文一脚踩在油门上:“我刚刚得到了消息,阿莫林被暗杀了,在你外公死之后,现在是阿莫林,接下来或许就轮到你了,port打算趁这次事件杀一儆百,罗莱斯国你是呆不下去了,我现在送你去机场,行李在后面,我已经准备了足够的钱,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等等,老爸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吗?”
“抱歉,阿诺德。”科文唇角露出温柔的笑容:“我不能丢下你妈妈,她胆子很小,又怕寂寞 ,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会害怕的哭泣吧。”
“老妈早就死了!”阿诺德毫不留情的回道:“连灵魂都没有了,还知道什么害怕寂寞。”
“这叫男人的情怀,爱情方面你还是个雏儿,不会懂得。”科文瞥了儿子一眼:“放心吧,我既不是mafia,又跟穆林·卡姆依没有血缘关系,留在这里不会出什么事的,等你安顿好了,我偶尔会过去看你的。”
“嘁!”阿诺德将脸偏向窗外,但是他从小到大还没有出过国,他能去哪里呢?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驯鹿的挂件上,那就先去那个动漫大国去看看吧!但是,没能跟贝林妲道别啊,有点觉得遗憾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的自己可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