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一阵一阵的吹进卧房里,敞开的窗户边medoc斜靠在窗侧,长长的淡金色发丝划过攀附在窗边上的蔷薇叶。
那位先生对她的爱真的从来没有改变过,一块柠檬派就能让他产生了怀疑,但是……
medoc向窗外伸出右手,微凉的夜风拂过指缝,片刻后,medoc五指紧握成拳头收回身前缓缓张开。
眼睫向下垂去,medoc望着什么也没有的掌心,但是只是一场甜蜜而哀伤的梦罢了。
自己既然敢将她做的点心带回有先生在的天守,当然什么都会考虑到,先生现在一定已经收到了指纹的验证报告书了吧!
书房里,伊斯莱拿着那份资料,照片上指纹的主人是一个年过七旬的日本老太太,沟壑般的皱纹深深的爬满了整张脸。
伊斯莱放下手里的资料:“立刻派人去日本把她接到王殿里来。”
莫尔领命离开后,伊斯莱侧首望着窗外的夜空,十年前自己最后见到的她真的是她吗?在这个疑问冒出来的这一瞬,伊斯莱脸上露出浓浓的震惊,他突然惊讶的发现在这十年里,自己竟然从未怀疑过她的真假,连一次也没有!
伊斯莱靠在椅背上,将头高高仰起,冰蓝色的眼瞳里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之所以深信不疑,是因为最后见到的那个烙印……
一声低沉的笑声响起,伊斯莱抬起手盖住眼睛,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怀疑过呢?既然人都可以易容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以假乱真,那烙印是不是也可以呢?她是否还好好的活在这世界的某一处?如果她还活着,那这十年里她又陪在谁的身边?
伊斯莱的血液瞬间凝固,精致的唇线抿成了冰冷的直线,他能感觉到心脏传过来的一阵阵钝痛,若真是那样,自己或许会因为嫉妒、愤怒而失控,但是……伊斯莱冰冷的唇线慢慢融化,但是若是她还活着,自己愿意原谅她这一次。
庭院里出现了一道身影,是莫尔!medoc垂眼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是去接那位老太太的吧!只可惜等先生派出去的人到那里的时候,老太太的尸体也已经火化了!
为了救自己的孙子,而伪装成失足摔下悬崖的假象。
这是那位老太太跟他之间的约定。
是个慈爱善良的老人,待人真诚又友善,本来她可以不用死的,但是很不幸,她遇到了性格恶劣而冷漠的小恶魔!
那天,临走的时候她替他准备了回天守的路途上吃的点心,在去机场的路上他的脑袋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个念头,若是那位先生吃了她做的点心会是什么反应?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却不禁让他停下了脚步。
那是个人烟罕至的山里,在medoc停下脚步没多久,一个背着木柴的老太太蹒跚走来,她看上去走的很吃力。
“我帮你送回去!”medoc一手拎过木柴。
老太太很显然没见过这么精致俊俏的男人,一时忘记了反应,半晌她才敲了敲酸痛的手臂,边在前面领路,边笑呵呵道:“真是个漂亮又懂事的孩子,本以为现在的小年青成天就只知道胡闹、追星、谈恋爱,都快没救了,我家里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孙子,成天宅在家里打游戏,看漫画,叫他陪我这个老骨头去山里捡点柴就像要他命一样,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medoc没有说话,他平日里话就少,有时是因为不想说;有时是没话说;有时是不用说;也有时是想说的太多。
“看你的样子不是日本人吧!”老太太一点也不介意这个青年的沉闷,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手上拿着的食盒是喜欢的人送给你的吧?”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看,你的手又刻意避开了!”老太太扭过头望着medoc抬起的手臂,浑浊的双眼里有慈祥的笑容:“你总是将食盒有意避开迎面而来的树枝或是野草,明明外面还包着一层娟布不会弄脏或是弄坏里面的东西,但是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因为那是ta送的,潜意识里就会异常的珍视,连风吹到都会紧张起来。”
“嗯,是一个喜欢了十一年的家伙送的。”medoc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柔情。
“没法跟她在一起吗?你的表情看上去相当寂寞呢!”
“她早已经嫁人了,并深爱着她的丈夫。”提起她,medoc的话突然变多了起来,不再是一副与世隔绝的冷清模样。
“还有什么困扰你的事吗?不介意的话,你完全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另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也一直深爱着她。”medoc的脸上写满了彷徨:“我对他隐瞒了她还活着的事实,这一瞒就是十年,我原以为时间可以治愈留在他心里的伤口的,但是那伤口却至今鲜血淋漓。我想我是不是错了?”
“错在哪了?”
“那位先生十年的寂寞、思念与痛苦,有一半是我造成的。”
“但是你们深爱着的女孩幸福了,四个人的不幸福,与至少两个人的幸福,该选择哪一边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这并不存在着什么对与错,这只是你选择的爱着那个女孩子的方式。”
medoc愣了一下,片刻后紧抿的唇角丝有笑容漾开:“我好像明白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