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绿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纷纷扬扬的灰尘于半空打了个旋儿,被风吹向远方。
在半个树根都露出地面的树下靠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许是被垂在脸颊上的树叶撩拨的无法忍受,让那双覆盖上厚厚一层尘埃的双眼难以继续紧闭下去,于是他选择睁开了双眼。
尘埃随着眼睛睁开的动作而簌簌的落了下去,随即映入工藤新一眼帘的是坍塌的溶洞。
这里是……?
“我……?”工藤新一抬起手正想要去揉揉疼痛的快要裂开的额头,刚举到一半,猛然看到自己手里正握着一只断手。
记忆一下子犹如决堤的洪流奔涌而来,对了,在自己被高中生用蛮力拽下去的一瞬,是安室。。
“那个家伙!”工藤新一咬牙低咒了一声,从地上迅速站起身,然而,由于之前爆炸给身体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使得他整个人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阳光变得愈发刺眼,树叶的叶片在阳光里像涂了一层蜡般莹莹发光。
“喂,安室。”工藤新一边往溶洞附近走去边环顾四周:“听到的话回答我一声。”
树叶婆娑,除了从远处隐隐传来的流水声,整个树林都笼罩在让人心慌的寂静里。
工藤新一跳下坍塌的溶洞,伸手去搬压在最上面的一块石头,石头并不算很大若在平常,他用不了多大力气就能搬开,但此刻他的动作看上去十分吃力, 没搬多久,脸上就已经渗出亮晶晶的汗珠。
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衣角,夹杂着林子里的湿气,汗湿的衣服黏到肌肤上重得像铅一样。
咕咚——
石头总算从工藤新一的手里滚了下去,一股刺鼻的硝烟味直冲了出来。
“咳咳……”工藤新一掩住口鼻连连咳嗽,等烟散去了些许后,朝前方望了过去。
巨大的石块互相叠在一起,如同被黑夜渲染过的黑暗从石块的缝隙间蔓延过来,没有一丝生命体的迹象。
按在石块上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工藤新一垂下眼睑,其实他看到了,在安室透斩下高中生的右手将他推回溶洞上面的瞬间,高中生拽住了安室透,两人一起掉了下去,身处爆炸中心的两个人还能存活下去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若是那个碍事的家伙死掉了就好了!
——虽然兰会很痛苦,甚至那种痛苦会伴随她很久,但只要安室透失去了实体,那种痛苦早晚有一天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吧。
在许多年前那段黑暗的时间里,甚至现在【安室透死去的话,兰就能回来了吧?】这种想法在自己的脑袋里盘桓,不止一次地……
粘着在额头上发丝被风轻轻吹动。
犹如暗影的冷漠悄然爬上了工藤新一的面庞,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抿了抿嘴唇,暗暗想道:不快点找到那个家伙不行啊,兰还在等他。
“喂,工藤。”
忽然,从石头的缝隙的深处传来犹如含着铁锈的沙哑的声音。
彷徨的视线总算是找到了着落点,工藤新一怔怔地望向石缝处,这一瞬很多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快的让他一时无法确认那些都是些什么。
“安室!”
“你这混蛋刚刚在想【安室那家伙若是死了就好了吧】。”半开玩笑的话音听上去十分吃力,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啊,毕竟你是我的情敌啊。”
工藤新一回答的很干脆,他伸手再次去推挡在面前的巨大石块:“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身体被石块卡住了没办法动弹。”
“没缺胳膊断腿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
“重要到能让我决定救不救你。”工藤新一推动巨石的动作停了下来:“兰应该是被呵护的一方,而不应该让她去照顾你。”
氛围有一刹那的凝固。
两人沉默了足足有五秒,安室透的透着惊讶地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工藤,你还真是忠犬型啊你。”
脸上的温度嗖地直往上飚,工藤新一有些窘迫,正要说些什么反驳他,这时有一声痛哼声从石头缝隙里响起,听上去应该是那个高中生从昏迷中苏醒了。
“啊——”一声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响彻天空:“我的腿……我的腿……”
从石头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里,安室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躺在自己附近的地上的高中生,只见他两条腿被炸弹炸的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