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云层里,雷光涌动。
白芷瞪圆了眼睛望向毛利兰手里的短刀,身体不自觉的往前冲了过去,但很快她又被身后的男人给强行扳了回来。
“放开我!克里。”白芷挣扎了一下无果后,焦躁不安的望向毛利兰,扯开嗓子大叫道:“你说伊斯莱先生是荆棘,你何尝不是张开刺的刺猬,在拥抱你的时候,被扎伤的人不只是你还有他,伊斯莱先生要承受的不仅仅是被你扎伤的疼痛,还有扎伤你的疼痛啊!可恶,你听到了没有?喂诶……可恶……”
闪电冷白的光映亮了毛利兰的面庞,仿佛要震穿大地的雷鸣声随后而至。
在仿若进入了暗黑系油画的画面里,有血滴落的声音。
滴答!
又是一滴。
浓稠的血水汇聚到军服的下摆,朝着地上滴去,开出一朵一朵妖艳的花。
伊斯莱站在那里没有动,被风拂乱的银色发丝缠绕在脸上无法看清他的神情,最多也只能勉强看到他往下沉去的冷锐唇线。
“那么,赶快。”米卡将扛在肩上的冲锋枪卸了下来,随后又横抬起手臂,黑漆漆的枪口指着不远处的京极恋,红艳的唇扭曲成狞笑的形状,张狂的笑着催促:“赶快赶快赶快杀了他。”
毛利兰抬起失去了表情的面庞望向米卡那张狰狞疯狂的脸,原本如湛蓝的天空般清澈的眼瞳也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啊,我知道。”言毕,毛利兰转过身朝着伊斯莱迈出了脚步。
那个女人!该死,若是那个女人真的动手的话,先生他……
raki手臂一转,一支苦无从袖口滑落到手心。
“不要做多余的事,raki!”
“可是……”
“闭嘴!”
凌厉的杀气直刺了过来,raki话音一窒,全身的血液似都被那股杀气所封锁住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他紧握苦无的手指也未曾松开分毫。他发誓,只要那个女人敢对他的王动手,他绝对不会饶恕,哪怕那个人是神!
微卷的银色长发缠上了随风而至的黑色发丝,毛利兰最终走到了伊斯莱的身前。
在两人的视线交汇后,伊斯莱微微眯起了眼瞳。
“这就是你的决定?”
“是的。”毛利兰眼瞳沉寂,完全把自己的感情压抑住了:“我想救恋,我想要保护她……我必须救她才行,这些可怕的回忆不该是由她来承受,至少,要让恋活着……拜托了,只有你能做到,你的话,一定能做到……对不起,伊斯莱……对不起……”
地上的影子微微摇曳,那是因为风拂乱了两人的发丝。
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动静,一丝丝波动也没有,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
滴答!
又是一声血滴落的声音。
他的生命正随着滴落的血飞快的流逝。
“对不起我……什么?”
伊斯莱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毛利兰措手不及,她偏开视线,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启口道:“即将用这只手夺走你的生命这种事。”
不远处,米卡换了个姿势,趣味盎然的望着他们。
雷声轰鸣,两个人的身影被闪电所扭曲。
忽然,毛利兰突然冒出一句话。
“巧克力……”
一直维持平静的冰蓝色眼瞳起了一丝涟漪。
“那时候你唯一做成功的那粒巧克力是被你施了什么魔法吧?一定是那样的……因为……”毛利兰凝视着那双眼瞳,忽然弯起眼眸笑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吃到过那么好吃的巧克力了。”
“魔法?你也会信这个吗?不,那种便利的东西这世界上可没有。难道不是因为做巧克力的那个人是我?”
风停地有些突然,缠绕在一起的发丝缓缓垂落、分离。
毛利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像是第一次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时的震惊与茫然,她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她只是说出了一直残留在记忆里的想法,或许是因为那天花香正浓,或许是那天的风刚好,亦或许是阳光恰好,让她觉得那天吃到的巧克力味道很好,虽然当时因为妊娠反应让她觉得非常难受……但她还是记住了它的香气……
“兰还真是笨拙啊。”伊斯莱温柔的笑了,温柔的有些悲戚:“对于你自己的感情这种事。”
毛利兰低下头,有雨从天上滴了下来。
良久,一声低语飘至伊斯莱的耳里。
“或许你说的并不全是错的。”
心脏仿佛被狠狠踹了一脚,血液汹涌的直往头顶上涌去,伊斯莱拼命维持表面的镇静,微微翘起唇角:“说了意料之外的话呢,那么作为即将被你杀掉的对象,是同情也好,是满足我最后的要求也好,能不能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