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回走,高娃问:“木棉那边怎么样?”
“昨天还通过电话,还在恢复中。”连夫人垂下眸,不禁唏嘘,“她被云洛伤害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我们连家欠了她的,可她就是想不明白啊!”
“木棉那姑娘受的苦也是太多,就算身体痊愈,伤的心也没办法再弥补了,也只有清和才能……”
她没再说,连夫人则是心里更难受了。
扭过头,她对着高娃一笑:“清和就拜托你了。”
高娃点头:“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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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的直升机,停在连家院前草坪上。
高娃满眼担忧的看眼女儿,她倒不是不放心连家夫妇,也许是因为明白,女儿迟早都要脱离自己羽翼,所以才会焦虑吧。而其其格却体会不到母亲的心情,开心的直挥手。
连夫人忍着眼泪,努力微笑的面对儿子,“清和,我们就不陪你去了。”
连清和被裹在黑色的风衣下,脸颊消瘦,目光却依然清凛镇静,“我不在你们身边,要保重。”
类似家长一样的嘱托,反倒让连夫人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抱住他,泪如雨下,“儿子,加油!”
松开怀抱,她便匆匆回了屋,实在没办法亲眼看着儿子离开。
连玉城走过来,温和道:“去那边散散心也好,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打个电话就好。”
他淡淡回应:“我知道。”
连玉城又说:“爷爷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他是没办法过来送行了。”
连清和垂下视线,“替我照顾好爷爷。”
“嗯,我们会的。”
连清和阖了下眸,说:“告诉蔓菁,我已经写了谅解书替付云洛求情。”
连玉城听罢,也是满腹的感慨,就在昨天,他也才知道,木棉那边同样刚刚递交谅解书……
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坚强又善良得让人心疼。
高娃过来,推着连清和上了飞机。
连玉城站在下面,望着飞机一点点腾空,一阵小飓风刮起,吹乱了他的衣衫,吹乱了他一头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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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青藏,美丽的草原,入眼即是蓝得像纯净湖面的天空,软绵绵的白云,成群结队的牛羊,悠哉的放牧人。
连清和眯着眼睛,望着这一切,曾经,也是她感受过的地方。
远处,有人骑马过来。走近后,勒紧了缰绳,跳下马来。
是高娃。
“呶,你的信。”
连清和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拆开,掉出几张照片。
他看了许久,看得很仔细,之后又装进信封里,放进怀里收好。
高娃将一堆生活用品从马背上卸下,招呼一声:“穷达!”
自连清和身后的帐篷里,出来一个憨笑的大男孩,脸颊上两团红晕,笑容干净透亮,他立即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拎了进去。
高娃拍拍手,坐到连清和对面,问道:“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睡得很好,完全可以不借助止痛药了。”
高娃松了口气,“那就好,咱们的努力也算没白费。”
她又问:“穷达这孩子怎么样?”
他说:“挺好的。”
高娃说:“你每个月给的钱,足够他们全家一年的开销了,穷达当你是恩人,很感激你。我相信,他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点头:“嗯。”
高娃看看他,不禁数落,“真是不明白,你就住我那里有什么不好?非要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住帐篷!”
连清和弯了弯唇角,“来草原不住帐篷,岂不浪费资源。”
尽管这个男人嘴上不说,可高娃心里也清楚,不过是无意中提到了木棉为找才让,曾经在这个废弃的帐篷里住过几天。第二天他便决定搬来这里住,高娃阻止不了,才找来穷达负责照顾他的日常。
穷达这时出来,查看草药熬没熬好。
这些药极其珍贵,高娃不放心,起身跟着过去,一边揭开砂锅的盖子,一边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穷达都努力的一一记下。
连清和坐在那儿,清瘦的脸庞,轮廓更加清晰,眼窝深陷,目光幽深,像口井,清澈微凉。
碧空朗朗,膏腴之地,一片闲愁,芳草萋萋。
他又掏出怀里的信封,照片取出来,一张一张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