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蓝烟端了一碗臭烘烘的药来,说:“姑娘,二奶奶怕你有事,花了十两银子让谢三婶去请了大夫,抓了药,你快趁热喝了。”
蓝烟和秀柳知道王锦锦医术不错,但王锦锦从来不让她们透露,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也不敢对刘氏说。
刘氏端过药,就要给王锦锦喂,王锦锦却敏锐的闻到了药味不对劲。
她再看了眼门外,一个人头鬼鬼祟祟的,王锦锦给刘氏使了个眼色,刘氏便与蓝烟秀柳一起,冲出门外,将那人抓了进来。
“谢青萍,你偷偷摸摸的在外面干嘛?”秀柳毫不客气的将她按跪在地。
谢青萍是谢三婶的侄女儿,跟王锦锦同岁。
她眼珠子游离的转了转,说:“路过而已,各位姐姐未免太凶了。”
秀柳还想说什么,王锦锦却摆了摆手,有些疲倦的问:“这药是谁熬的?”
蓝烟忙道:“是谢三婶送来的药材,我亲自给姑娘熬的。”
“药渣在哪儿?”
“对,我一熬好药,就被谢青萍给打包扔掉了,她说药味太臭,污染厨房。”蓝烟说到这里,突然神色一惊,看向那黑乎乎的药汁,“姑娘,难道……”
王锦锦冷笑一声,揉了揉因为伤寒而发疼的太阳穴:“秀柳,蓝烟,把这碗药喂给谢青萍吧。”
秀柳和蓝烟对视一眼,立刻明白王锦锦的用意,一人按住谢青萍,一人忙端了药往谢青萍嘴里灌,可怜谢青萍又是被呛,又是被捏嘴,一碗药喝下去大半。
“咳咳,你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谢青萍捂着胸口,泪眼汪汪的指责。
刘氏看这情形也明白过来,刷的一下站起身:“这药有毒?”
王锦锦点了点头:“娘,别担心,不是什么剧毒,一些巴豆粉而已,病好不了,还会跑茅厕的腿软。”
“当真狠毒!”
刘氏什么都可以容忍,唯独明珠儿是她的禁地。
她怒不可遏,让秀柳蓝烟按住谢青萍,便折了门外的树枝,朝谢青萍一通狠狠的抽。直把谢青萍抽的嗷嗷叫,这惨叫声让旁人听见了,立刻传到谢三婶的耳中。
没一会儿,谢三婶便气呼呼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住手——”
谢青萍虽父母早亡,但和谢三婶从小关系便很亲厚,在这庄子上,更是除了谢三婶的儿子之外,最有脸面的人物,其它佃户下人根本不敢得罪。
而谢三婶也很宠爱这个侄女,见她被打的满脸伤痕,裸的手腕上也血迹斑斑,顿时便要气的发疯。
“三婶救我,三婶……”谢青萍挣脱辖制,连滚带爬的跑去谢三婶脚边。
刘氏却不管不顾,她霍的站起来,叫道:“谢青萍竟然敢给主子下毒,那就要有受罚的准备!谢三婶,你这样子难道还想包庇吗?秀柳,蓝烟,把她拉出去继续打!今日她敢下毒,明日是不是就敢杀人?王家没有这样的白眼狼!”
刘氏说着,便走上前,甩着手中的树枝,专往谢青萍门面抽打。谢青萍一边抱头躲避一边告饶,庄子上的下人阻的阻劝的劝,闹哄哄一团。
当着谢三婶的面打她侄女儿,谢三婶如何忍得住,她柳眉一竖,厉声道:“二奶奶,怎可动用私刑随意处罚奴才?是不是青萍下毒,还没有结论,更何况你把药汁都喂给她了,也没见她毒发身亡啊!”
刘氏一怔,看了眼面色挺好的谢青萍,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三婶呢?她侄女儿被打,下巴豆被拆穿,一切变故都来的措手不及,这幅闹哄哄的事儿整个庄子都会知道,自己又脸面无光。
她咬牙,胸中怒火翻腾,却强忍着,说:“二奶奶,什么事儿都要讲理的。你这样也太没王法了,即便青萍有错,那也要禀明老太太再做处置,万没有私下就打的道理!”
“是吗?那你倒是去王家上报一下此事吧,看看是我动用私刑严重,还是谢青萍谋害王家嫡孙严重!”
刘氏在高处说话习惯了,这一句话夹枪带棒,愣是让谢三婶无言以对。
王锦锦强撑着无力的身子坐起来,不耐烦的说:“谢三婶,我在此对你说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现在所看到了未必就是你以为的。看见这镯子了吗?”王锦锦故意露出手腕上的一个玉镯,“这是来庄子的时候,老太太身边的严嬷嬷,亲自跑来送给我的。”
谢三婶为人不笨,突然就明白了王锦锦的意思,顿时背后冷汗涔涔。
王锦锦却不放过她,继续说:“王家来丫鬟,给了你多少银子交代你什么事,我都可以装作不知道。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女,是王家的嫡孙,而我母亲,是王家正儿八经的二房主母,这些你明白了么?”
谢三婶看了眼王锦锦,年纪尚且小的少女,说出的话却字字有力。
即便她身处病中,也知道不能轻易招惹。
半晌,谢三婶才咽了咽唾沫,道:“……小的知道了。”说完,便行了个礼,拉着被打的半死不活谢青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