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突厥再次挑衅,而薛松等人也已准备妥当,两军在凤阳关前对阵。突厥不敌,退至虎形山一带,因为元军早已得到消息,说突厥在虎形山设有埋伏,因此并未前往,而是逗留于灵丘。然而,灵丘战壕突然钻出来几万大军,将元军重重包围,孙毅宋都督奋力突围,退回凤阳关内,此战损失惨重。
而一开始得到的线报就是错误的,虎形山并不是真正的设伏地,灵丘才是。这与之前敌军的探子说的完全相反,造成这样的失误,薛松追悔莫及。
王锦锦有心想问问战事情况,却实在腾不开手。
军医帐自开战以来,从未轻松过,幸好王锦锦事先招揽了一帮军医,不然他们三个人恐怕会累死在军营里。
王锦锦包扎完一处伤口,好不容易歇口气,一旁便伸来只手,端着碗水道:“王军医,喝一口吧。”
游子枫目光恳切的看向王锦锦。
王锦锦也的确渴了,她顺手接过,喝了一口,淡淡道:“多谢。”
游子枫欣喜若狂:“不客气,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王锦锦实在不想与他闲聊,让他继续照顾伤兵,自己也开始诊治下一个病人。不知道忙了多久,军帐里送来的伤员越来越少。
第二日天明,一群军医才能得空回营帐休息。
王锦锦带着一身疲惫,回到营帐,正好碰到行色匆匆的孙毅,她想起这两日都没有见到萧秋年,也不知道他带兵打仗有没有受伤,便将孙毅拦下询问。
孙毅闻言,有些讶异的看向她:“王姑娘竟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这件事已经传开了,你早就知道了呢。你四哥那人性子就是这样,对自己自信的过分,哎,他若成功回来,你好好说教他一顿,免得……”
“孙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王锦锦一头雾水。
孙毅一愣:“你四哥去刺杀突厥的谋士了,你不知道?”
王锦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没有给我说啊。”
孙毅挠挠头:“我还以为这么大的事儿,他临行前会告诉你,毕竟此行凶险万分,他会给你提前告知一下,免得你……哎,呸呸呸,我都在说胡说什么。他不想告诉你,肯定是免得你担心,你就当不知道吧!”
孙毅说完就要走,王锦锦哪能干。
她一把拉着孙毅衣袖,问:“去突厥敌营杀人?他疯了?因为自己是刺客吗?”
“可不是么。”孙毅也叹了口气,“只可惜全军上下没人拦得住他,他哪次出战不是冒着必死的决心?突厥此次又用奸计让我军吃亏,明明我军是占了上风,却总在这方面失败,想想到底有些不甘心。而且这事儿也不能明说,否则卢军师心里不乐意,如果萧副统领这次能杀了突厥智囊,那他可算立了大功啊!”
王锦锦苦笑一声:“我宁愿他平凡些。”
孙毅懂她的意思,叹了叹气,不知道怎么安慰。
“你是他妹妹,对他还是要有点儿信心。”
“我对他很有信心。”王锦锦抿了下干涩的嘴唇,认真的说道。
***
好在萧秋年并没有让她担心。
当晚夜里,萧秋年便提了突厥谋士的人头来见。晋王等人虽有责怪,但更多的是惊喜和夸赞,饶是李觅,也被劝着上书一封,送到京城。
突厥谋士已除,大元蓄势这么久,更要趁胜追击。当用计烧了突厥粮草后,由萧秋年和宋都督分头领兵十万,包抄突厥,更是让突厥军心混乱,溃不成军。
捷报一份份的传入京城,皇帝本来生病,如今也打起了精神,等候最后的喜讯。
大元看起来一片胜算,终于要熬过了这场拉锯战,王锦锦却忙的脚不沾地。她和众位军医,已经快三天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了。
要不是王锦锦提出“轮班休息”的制度,军医都要累死几个。
这段时间她和萧秋年各忙各,即使营帐挨在一起,也甚少见面。上次他训了那游子枫一顿,王锦锦就觉得心头的感觉越来越怪,萧秋年有些刻意躲她,就像她在刻意躲游子枫一样。
本来王锦锦想直接回营帐休息,但看旁边的营帐亮着灯,又听说萧秋年回来了,便改了道,去找萧秋年。
门口的守卫见是她,便问:“王军医,要我们去给萧副统领通传一句吗?”
王锦锦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吧。”
那两个守卫和她关系不错,便没有阻拦。再说了,都知道王锦锦是他们萧副统领的妹妹,谁又敢拦?
她走近营帐,却正好看见萧秋年坐在案前,赤着上身,正反手给自己肩膀上药,案几上放着些瓶瓶罐罐,闻着很大一股药味。
“四哥!”
王锦锦快步走上前,就要去查看他伤势。
萧秋年眼疾手快,已经披好了上衣,端坐在原地,冷冷的问她:“你怎么来了?”
王锦锦有气:“我难道不能来吗?萧副统领?”
萧秋年抬眼看她,随即又说:“你知道元军现在追击突厥残兵,尚且忙碌,这些时日我无暇顾及你。”
“我没有想要你顾及我,我是顾及你啊!”
说完,王锦锦一把扯下他的上衣,肩头一道刀伤,翻卷着皮肉,触目惊心。
虽然已经上了金疮药,并且有愈合的迹象,但因为他手法不当,伤处有些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