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
“黄胡子走了!”
“当真?”
“当真!”那军官低声道:“我亲耳听到那个波斯公主和那个什么明和尚发生了争吵,而且争吵的非常激烈。之后我就看到波斯公主从大帐离开,点起了黄胡子离开大营。
如今,营中兵马不过三百,而且大多是伤兵,难以作战。
怎么样,是不是可以行动了?那个明和尚正在中军吃酒,营中的守卫也非常松懈。只要咱们出击,可以轻松杀了那个和尚,占居大营。”
胡人的头领冷笑一声道:“杀了明和尚又有什么用处?
烧了他们的粮草,到时候整个碎叶城不战自乱,就算明和尚有天大本事也无力回天。”
“没错,没错,他们的粮草都放在后营。
待会儿我在前面带路,你们跟紧了,随我前往后营烧粮。”
一伙胡人商量妥当之后,便立刻展开了行动。
正如那一队官军所言的一样,他们进入大营后,可谓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后营的存粮之处。
事实上,碎叶城的存粮已经不多了!
此前保大军带来的粮草,再加上后来陌刀军送来的粮草已经消耗了一大半。哪怕是苏弥射此前精打细算,可是碎叶城数万人口的消耗,足矣让存粮显得捉襟见肘。
如今,官军的粮草不过一囷,估计再坚持个两天也就要耗尽。
所以明秀对此也没有太过关注,甚至没有派人去看守。那些个胡人看到粮垛,顿时兴奋起来。他们跑上前去,向粮垛上泼浇火油,而后几个胡人手持火把,便扔在了粮垛之上。
刹那间,粮垛一下子便燃烧起来。
火势非常凶猛,火苗子扑簌簌窜的老高,火星四溅。
那火光照映一干胡人的脸上,使得他们看上去格外狰狞。不过,为首的胡人在兴奋了片刻后,突然回身向大营看去。他心里一动,脸色大变,高声喊道:“不好,中计了!”
营中尚有一些伤兵,按道理说粮垛着火,至少应该有人前来查看。
可这么长的时间里,大营里却依旧是静悄悄,鸦雀无声,也使得胡人的头领心生不祥预兆。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后营四周突然鼓声大作。
紧跟着,夜色中,从四面八方杀出无数唐军兵马,将这数百胡人,团团围在中央。
为首一员大将,胯下马,掌中一杆大枪,杀气腾腾。
“合河戍守捉使哥舒道元在此,尔等还不投降。”
一队队,一排排的唐军从黑暗中冲出,一个个全都是剑拔弩张,严阵以待……
明秀,也策马从人群中走出,看着那些胡人,面色平静。
“哥舒将军,辛苦了!”
那哥舒道元赫然正是此前杨守文在玉门关前遇到的守捉使。此刻,他却一改此前懒散的模样,虽然依旧是披发结辫,头戴金环,可是却展现出了全然不同的气势。
“多亏了明君妙计安排,若不然如何能引出这些奸细。”
那数百胡人奸细,一个个紧张万分。
可是不管哥舒道元还是明秀,却好像视而不见。
原来,早在晌午的时候,明秀就接到了消息,北庭都护府已攻破了嗢鹿州阿悉吉人的防御,打通了昆陵山古道。其先锋人马,已经抵达裴罗将军城……明秀在得知消息后,立刻做出了决定。他让杨十六持太子定命宝前去通报,命庭州游击将军高舍鸡率部驰援巴什岭,同时又让哥舒道元所部秘密在大营外埋伏……
内患不除,碎叶不靖。
于是,明秀故意按兵不动,并且将米娜激怒,让她带着黄胡子离开……
明秀同样担心阿史不来山口,更担心杨守文在那里发生意外。黄胡子前去阿史不来山口,至少可以给杨守文一定程度上的支援。激走了米娜,大营内兵力空虚。那些隐藏在碎叶城的奸细又怎可能坐得住,到时候会自动跳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事实证明,一切都如同明秀所猜测的那样。
胡人头领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唐国人休要猖狂,我家俟斤已经发兵而来,到时候踏破碎叶河谷,你们谁都别想活命。”
对于这些胡人的威胁,明秀和哥舒道元恍若未闻。
哥舒道元在马上欠身道:“明君,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明秀目光冷漠,扫了一眼那些胡人,嘴角微微一翘,轻声道:“冥顽不化,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杀了便是。”
说完,他看着哥舒道元道:“哥舒将军,你留一半兵马在这里驻守,我带一半人前往阿史不来山口。黄胡子一群乌合之众,我担心那个婆娘非但帮不到青之,反而会给他添乱。”
“谨遵明君差遣。”
哥舒道元已经认出了明秀,心中同样感到震惊。
这明秀手持太子定命宝,显然身份不低。而当初那个在玉门关赋诗的召机长老,虽然还不清楚来历。可是北庭都护府大都护郭虔瓘却严令他,务必要救出对方。
这也说明,召机长老的身份恐怕更加可怖。
哥舒道元哪里敢多嘴,随着明秀率部离去,他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森冷的肃杀之气。
看着那些个胡人,哥舒道元举起大枪,厉声道:“放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