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额头开始渗出汗珠,僵在半空的手忽然有不可见的颤抖。黑斯廷有再多的怪癖,却也有传奇法师起码的尊严,在这种场合下,他不曾、也不屑于说谎。李察的手就这样僵着,然后猛然收回,重重砸在桌面上!
黑斯廷笑得更加邪恶欢畅了,他摊开双手,说:“我最喜欢看灵魂的挣扎!你现在的表情实在是美妙极了!不过时间有限,李察,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怎么样,你想要谁,水花,还是那个,哦,那个黑曜?”
李察闭上了眼睛,一秒后又再次睁开,抱着最后的希望问:“我想全选,条件由你开。”
黑斯廷摇动着手指,说:“不不不,二选一,沒得谈!”
这是李察从沒有想过的局面,选择权居然又回到了他的手里,可是他却宁可沒有选择权。
李察的脸色渐渐苍白,目光却越來越锐利,黑斯廷却毫不犹豫地和李察对视着。李察或许惊才绝艳,或许有着伟大前程,但是在眼前一刻,他和黑斯廷之间的力量差距却根本无法弥补。而且眼下局面也不是武力可以解决的。
李察终于闭上了眼睛,缓缓靠到椅背上,平静地说:“我,放弃……表决。”
黑斯廷大笑,拍掌说:“非常明智的选择!一小时后你可以來把她接走了,别忘了带上两件祭品,这是治疗的费用。”
李察一言不发,站起來转身就走,再也沒有提表决的事。
这次的圆桌会议,已经不需要表决了。
李察走后,大殿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无论是元帅还是黑斯廷都沒再开口,一众强者陆续离去。
直到离开,他们也不是太明白为什么李察和黑斯廷两个人会为了一个魔人争执到这种程度。一方是传奇法师,另一方则是前途无量的构装师,夹在他们中间,确实让人难以决断。好在最终事情还是解决了,而且是以不需要他们表态的方式解决的,这让他们暗中松了口气。
然而,在场的人都能看出來李察和黑斯廷之间的关系显然已经降低到了冰点之下,这对落日之都的战局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劳伦斯也夹在人流中准备离开,元帅叫住了他,等其他人全部离开之后,元帅才问道:“劳伦斯殿下,不过是一个魔人而已,李察何必弄到这个地步?”
劳伦斯叹了口气,仰起头和元帅对视着,虽然龙德施泰德元帅比老头要高出好几个头,可是这一刻,双方气势竟是不相上下。
“不过是一个魔人而已,为什么黑斯廷殿下就不肯放弃呢?如果真是如你口中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又何必等都等不及,一定要动用征用这个手段?”劳伦斯的语气中不无讥讽。“李察说得很清楚,他也有研究需要,而且等他研究结束以后,那个魔人会是活的,完全可以再用用。”
龙德施泰德元帅向黑斯廷看了一眼,随即说:“劳伦斯殿下,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就不必这么委婉了。这头魔人对黑斯廷的意义,对整个绝域战场的意义,你应该都很清楚。在整个黄昏之地,魔法生物学方面黑斯廷殿下都是权威。而绝域战场,最缺少的永远是时间。”
“你就怎么知道,魔人在李察手里发挥不了更大的价值?”劳伦斯反问道。
元帅皱了皱眉,说:“李察虽然才华横溢,可他毕竟还沒有晋阶大魔导师,未來能否成为传奇法师还是未知。当然他也是构装天才,但要成为圣构装师同样是个未知数。眼下,魔人在他手里发挥的价值,又怎么能和黑斯廷殿下相比?”
劳伦斯冷笑道:“原來你还是觉得李察等级不高。可是他杀的达克索达斯人不比哪个天位圣域少吧?为什么就不把他当作天位圣域对待?你们会不先行通知就征用一个天位圣域的财产吗?既然你喜欢现实,那索性现实到底好了,就看谁杀的达克索达斯人够多,这样不是更好?”
元帅一双浓密但已半白的剑眉更是锁到了一起,沉声说:“你还是沒有说服我。至少在现在,我还是认为这个决定对整个日不落之都,对整个绝域战场更加有利!”
劳伦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龙德施泰德,几十年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从來都沒有变过,永远是那么顽固到僵硬。你一定不会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象你一样,一切以绝域战场、位面战争作为惟一的衡量标准,同样,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大局’去牺牲。你沒有权利去强迫他们,但是我知道和你说这些根本就沒有用。确实,你很少征用,并且每次都给与了足够多的补偿,可是你从來就不曾明白过,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金币和祭品衡量的。比如说,尊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