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是什么？”
“呃…”
对于妞妞的问题，罗凯很是挠头，他想了想解释道：“这是水果糖丸，橙子味的，能补充维生素的，帮助妞妞快快长大。”
妞妞明显有点营养不良，罗凯想着先给她驱虫，然后再到医院检查一下，缺什么就补什么，让她尽快恢复到最健康的状态。
“水果糖？”
妞妞用“爸爸你不要骗我”的眼神看着罗凯，指了指他手里的那盒肠虫清问道：“那为什么上面写着肠、虫、清三个字啊？”
啊？
罗凯瞬间风中凌乱，感觉脑袋被雷给劈了，整个人都思密达了。
“妞妞，你认识这几个字啊？”
这几年他对妞妞照顾得很少，也没有钱送她去上幼儿园，压根就没想到妞妞竟然认识药盒上的字。
这不科学啊！
妞妞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道：“是王奶奶教我的，我现在自己能看字典了，所以认识很多很多的字，爸爸你是不是骗我？”
啪！
罗凯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苦笑道：“爸爸错了，这个不是水果糖丸，是打虫子的药，妞妞吃了肚子就不疼了，但真的是水果味的，不苦。”
他这个爸爸当得实在太不称职了，全都多亏了王奶奶的照顾。
妞妞瘪了瘪嘴，露出一脸的苦相，显然不相信罗凯的说辞，显得颇为抗拒。
她以前吃过药，知道药是多么难吃的玩意。
罗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无奈之下，他将一颗药丸塞入自己的嘴里咽下，说道：“妞妞，真的不苦的，你不想肚子里面有虫子吧？你看看你脸上都长白点点了，就是因为肚子里有虫。”
妞妞摸了摸脸，小声地问道：“爸爸，吃了这个药丸就不长虫子了吗？”
罗凯对天发誓：“嗯哪！”
妞妞想了又想，终于勉强相信了罗凯的话，说道：“那我吃吧。”
罗凯顿时长呼了一口气，他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忽悠妞妞了，因为作为爸爸的公信力就是这样丧失的，想要重建得付出加倍的努力，完全得不偿失啊！
罗凯给妞妞倒了杯温开水，再将两颗肠虫清丸放在她的小手里。
妞妞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药丸塞入嘴里。
罗凯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紧张得仿佛在等待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揭晓！
下一刻，妞妞的眼睛一亮：“啊呀，真的不苦啊，是水果味的。”
她说得有点含含糊糊，罗凯却像是听到自己成为奥斯卡影帝的喜讯，整个人瞬间变得轻松无比，精神都随之升华，喜滋滋地说道：“爸爸没骗你吧？”
看着妞妞将两颗药丸和着温开水先后吞服了下去，罗凯眉开眼笑：“妞妞真乖，爸爸带你去洗澡，洗完澡就睡觉好不好？”
妞妞乖乖地点了点头。
先前在打扫卫生的时候，罗凯已经用热水壶烧好了热水，浴室里面有个塑料浴桶，是以前妞妞妈妈买的，现在还能凑合着用。
放好洗澡水，帮着妞妞脱去衣服的时候，罗凯发现她真的很瘦，连肋骨都能数得出来，这一刻的心酸和自责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过去的他，是一个何等不称职的爸爸啊！
洗完澡，罗凯给她换上睡衣，抱着她来到了卧室。
罗凯租住的这套房子是一室一厅，小小的卧室摆放着一张1.5米宽的床。
以前他刚搬来这里的时候，跟妞妞一起睡在这张床上，后来经常喝醉，直接就躺在外面的沙发上。
或者在潜意识里面，罗凯就不想让女儿见到自己堕落颓丧的模样。
把妞妞放在床上，他拧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然后扯过被子给妞妞盖上。
10月的京城，天气有点凉了。
轻轻抚摸着妞妞的头发，罗凯轻声说道：“睡吧。”
妞妞点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她的小手还是紧紧抓住了罗凯的另外一只手，仿佛很害怕自己一松手，爸爸就不见了。
罗凯任由妞妞抓着，久久地凝视着她的小脸。
橘黄色的灯光无声无息地洒落在床铺上，映照着妞妞的小脸，她很安详，唇角微微上翘，勾起淡淡的笑容。
看着慢慢陷入沉睡的女儿，罗凯的心防无声无息地崩塌，凝聚在神魂记忆最深处的那些思念，仿佛像是浪潮激荡，反反复复地冲刷着他心灵。
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一个人拼命奋斗，用了整整二十年的光阴站到了人生的最巅峰，突然间又回到了重生前的那一刻。
有怨吗？
所有的努力奋斗化为乌有，一切都要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