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鑫大哥一脸惊恐,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说:“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额头已是冒出了汗珠。
回到海鲜楼我立马为刘鑫大哥定了回四川的机票,第二天早上九点送他到机场,再把昨天那张有两千块的银行卡给他,看着他走进候机厅,飞机起飞后我才离开机场。
原本昨天和李哥商量着再给刘鑫大哥几万快,算是对他家人的一点点补偿,但最终我放弃了这个决定。人都是贪得无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刘鑫大哥原本只是个勤勤恳恳耕作的农民,如果不是被金钱诱惑,又怎么会对自己亲弟弟下得去狠手,我只怕这次给了他钱,过些日子他又会重蹈覆辙,变本加厉地想要加害刘鑫。
只是我没料到的是,就在机场回渡口镇的路上,我乘坐的出租车下高速驶进一段很少有车经过的路段,突然传来一声轮胎爆破的声音,出租车突然倾斜,开始左右摇摆。出租车师傅猛打方向盘,迎面撞上马路正中的花坛,我没系安全带,身子直接脱离座位,直接撞上挡风玻璃,再被重重弹回坐垫。
不知是老天爷眷顾还是我运气实在太好,送往医院检查后只说是轻伤,猴哥不放心,非要我住院观察,没想到的是,这次住院竟成了我人生最离奇的转折点。
车祸过后的第三天,主治医生将猴哥叫到办公室详谈,一个小时后猴哥回来,脸色异常凝重,我甚至可以在他眼眶中看到一些温润,还有少许的红血丝。
李哥最先问:“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猴哥看一眼李哥,再看向我,不回答反问:“冉熙,你实话告诉我,最近你觉得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明白猴哥的意思,笑笑故作轻松道:“能怎么样,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啊,能吃能睡,最关键的是还能跳。”
猴哥说:“冉熙,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常?有没有突发性的流鼻血?或者……”
我打断道:“猴哥,你多想了,我现在每天的作息很规律,心平气和,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妥。”
猴哥说:“冉熙,不管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变化,从现在开始听我的,接受治疗行不行?医生说了,现在化疗,还有很大的机会能痊愈。”我知道这是猴哥故意安慰的话。
我笑道:“你别相信医生那些夸大其词的话,什么化疗就能治好病,那为什么每年都有许多癌病患者去世?猴哥,你不是说过命都是天注定的吗?如果老天爷真要收我,化疗不过是拖延死期罢了,反之老天爷要不收我的命,那我就算不吃药也能好。我听说好多患癌病的人,因为性格开朗,放下心扉四处游山玩水的,几年过去,病也奇迹般的好了。”
猴哥无言以对,低下头沉默。李哥站在我身旁也是一脸愁容,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猴哥忽然抬头看我,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再劝你,但是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猴哥说:“你在医院多住几天,给身体做个全面检查。”
我想了想,不想再让猴哥担心,于是说道:“也成,那我住到305号病房,还可以顺便照顾刘鑫。”
猴哥点头:“行,就这样吧!”
当天晚上,趁着李哥和猴哥有事,我让云梦川护士给我找了笔和纸,然后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温婉晴的,另一封则是写给杨佩琪的。
其实我早知道我身体的状况,鼻出血已经是肝癌晚期,现在就算化疗也只能缓解疼痛,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连肝移植手术也没办法做。
温婉晴是我付出得最多的女人,也是伤我最深的女人,给她写信一方面是向她告别,另一方面却带着一丝报复,我想知道,当她知道我去世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的一生害过人、打过人,也杀过人,但我只对不起一人,她就是杨佩琪。我曾经许诺过她很美好的未来,但是最后我却伤害了她,当生命快走到终结时,才懂得忏悔。但是我并不后悔让她离开,与其叫她陪我、看着我死,不如让她去开启另一段人生,至少她不会因我的去世而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