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的使者从我防区经过,要面见将军。”
“大王的使者?”田壮不快的白了王嘉一眼:“不是说过吗,就说我军务繁忙,一概不见。”
“不是使者要见将军,是田假。
妾嘉压低了声音说。
“田假?”田壮吃了一惊。下意识的直起了身子,转过头怒视着王嘉:“你是说故齐王田假?”
“除了他还有谁。”
田壮呆了片刻,重新坐回自己的脚后跟上,抚着颌下的短须沉思了一会 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回城。你让他们到城中相见吧。”
“拜 ”
田假很狼狈,他在得知自己将要被送回齐国的时候,就预感到了形势不妙。秦军攻击赵国甚急,楚军出于自己安危的考虑,要救赵国,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楚军实力不足,他们需要齐军帮忙,而齐相田荣出兵的条件就是楚国交出他这个逃难到楚国的齐王,赵国交出田角、田间兄弟,本来项梁在的时候。他有实力,也有那股子义气,宁可田荣不出兵,他也不让自己去送死。可是楚怀王没有那实力,也没有那么义气,他要用自己的命去换齐人的帮助了。
田假一路走来,苦思冥想着活命的办法,一直到郜县,他才想起来郏县的守将是田壮,同是田齐宗室之后,更重要的是,田壮是共尉的人,他一直没有到彭城去向怀王表忠心,他可能还是共尉的心腹,而共尉正是楚怀王的敌对势力,想必田壮不愿意看到楚怀王用自己的命来渡过危机。
死马当作活马医,田假无奈之
身边仅有的财物贿略了押送他的使者,只求旦田壮川回 在钱的份上,使者答应了他的要求。一见田壮的面,田假顾不上矜持,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口气的搬了出来,目的很明确,希望田壮救他一命,从私来说。他们是同宗,从公来说,这也是破坏楚怀王联齐的事,对田壮的旧主共尉有利。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还添油加醋的将怀王和项羽、共尉之间的矛盾告诉了田壮,意思就是说,怀王要对付项羽,就是要对付共尉,项羽一败,宋义如果大胜,那么共尉的灭亡也就不远了。
田壮对田假的可怜样既鄙夷又同情,堂堂的一个齐王,居然落到这个地步,要向自己摇尾乞怜,真是把田齐宗室的脸面丢光了。但是鄙夷归鄙夷,田假的分析却有几分道理,项羽、共尉是异姓兄弟,他们联手才有可能压制怀王。如果楚齐联手,大破秦军,那么怀王的声威必然大振,项羽、共尉再想占上风就不可能了。
更何况,不管田壮是不是看得起田假,田假也是正儿八经的齐国宗室,他不能让田假回到齐国被田荣兄弟给宰了,这是血脉里的亲情,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田壮考虑了很久,郑重的对田假说:“你要想活命,就必须有实
田假连连点头。
“实力分两部分。一部分是齐国内部的实力,你必须要掌握一部人马,这样才能和田荣抗衡。另一部分是外部的实力。田荣要和楚王、宋义联合,那么你就必须和项羽、共尉联合。要与他们联合,你先还是要有实力,否则的话,你没有资格和他们联合。”
田假犹豫了。他要是有实力,哪会落到这个地步。他膝行到田壮的案前,可怜兮兮的看着田壮,等着他再说出什么妙计来。田壮看着田假那副彷徨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用手指蘸起酒水,在案上写了两个名字:田都,田安。
田假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田安是齐王建的孙子,也就是他的孙辈,这个人他清楚,如果他得到消息,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站在自己一边,起兵对抗田荣兄弟。但是田安实力很一般,充其量也就一万人左右。田都倒是有兵,他就是沂水的对岸,但是他和田荣等人走得更近一些,他会帮他吗?
“会的。”田壮胸有成竹的说:“我田齐的后人,不是每个人都和田荣那样的匹夫一样目光短浅。”
田假见田壮说的这么有把握,想想自己反正也没有什么后路可讲。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了。
田壮随即行动。派人到沂水对岸秘密会见了田都。田都见到田壮的人,十分诧异。当他听说了楚怀王要用田假的命来换取田荣出兵的帮助时,正如田壮所料,他愤怒了。一来是愤怒田荣的不识时务,眼里只有他们自己的权利,置齐国的命运于不顾,二来是愤怒楚王的背信弃义,要用田假的命来做交换。他很快就派人回复田壮,愿意与田壮一起对抗田荣,拥立田假为王。得到了田都的回报,田壮和田假大喜,随即又派人联系了田安。田安闻报,勃然大怒,当即举起反旗,连下济北数城,宣布与田荣誓不两立。
田壮和田都的到消息,也随即起兵,横扫薛郡,迅与田安合兵一处。田荣得知消息。大惊失色,立刻派田横带兵二十万平定叛乱。田壮等人手下不过五万多人,无法与田横对抗,便向西移动,紧急派人向项羽求援,与此同时,田壮给彰城的白媚和远在南阳的共尉派出了六百里加急,向他们通报相关事宜。
就在田壮等人刚才起事的时候,宋义正准备送儿子宋襄入齐为相。他丢下大军,亲自把宋襄送到五十里外的无盐,在无盐城外摆酒高会,一连喝了三天的酒。
送宋襄当然是没有错,但是拖延时间,不让项羽在他耳边吧嗦,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借着这个由头,他又可以多拖几天时间。
项羽十分气愤。他觉得宋义的所作所为实在太离谱了,战事这么紧张,赵国的形势一天比一天危急,每天都有求援的使看来,宋义居然还有心情饮酒高会。不知道是书读多了读坏了脑子,还是他另有安排。
“这个竖子。迟早要死在我的手里。”项羽站得远远的,看着父子明和正开心的宋义父子。
“噤声!”范增瞪了他一眼,迅的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其他人看过来,这才安心了些。他对项羽这两天的表现很奇怪。自从那天宋义颁布了那条军令之后,项羽老实多了,平时也不到宋义的大帐里去要求出兵,也不在别人面前说宋义的不是,每天就躲在帐里喝酒,看虞姬舞剑,一副很安分的样子。但是他越安分,范增越不安。项羽的性格他清楚,吵吵闹闹的才是他的本性,这么安静,反而有鬼了。
范增直觉的感觉到,项羽在他的大帐里不仅仅是饮酒、观舞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