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轩辕痕从床榻上横抱起顾梓菡。
离愁进屋,轩辕痕吩咐道:“本王带菡儿去沐浴,你去备好换洗的衣服。”说完便转身出了扇门,而后绕过一旁的屏风,从旁门进了连接着寝室的浴室中。
离愁愣站在原处,这是这十日她第一次进来看见四爷。
这十日里,四爷一直陪菡妃待屋子里。任何人不许进。便是一日三餐她也只是推开门放到房门口,便退了出来。而后敲敲门示意四爷她送了饭菜过来。
然每第二顿她去收盘子时,前一顿的饭菜四爷几乎没怎么碰过。
今日再见四爷,四爷仿若整个人都变了。下巴长出了胡须,神情憔悴了许多,脸色比起昏迷中的菡妃还要苍白。如此的四爷,她是第一次见。
离愁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往一旁的衣柜走去。按四爷的吩咐准备换洗的衣服。
自从菡妃昏迷后,四爷便亲自抱着菡妃回了自个院子,她也跟着过来伺候。
浴室里——
轩辕痕轻手轻脚地褪去顾梓菡的衣衫,而后抱着顾梓菡慢慢地走下浴池。
他抱着顾梓菡走到浴池里凸起的台阶上坐下,而后让顾梓菡背靠着躺在他怀里。
水刚巧迈过两人的胸口。
轩辕痕拿起帕子,沾了水细细地擦拭着顾梓菡的胳膊。
轩辕痕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记得你我掉下悬崖时,你曾嫌弃我两日未沐浴。如今你我都五日没沐浴了,我想若你知道定然要骂我懒吧。”
没了身份的称谓,只有彼此贴近的代称。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身份之于他们之间是如何的隔阂。
如今,这里没有吴越是四爷,只有盼着她醒来的夫君。
轩辕痕拿起皂角轻轻地涂在顾梓菡身上,一边涂一边道:“你给离愁说孩子出生后若是女孩,便取‘纯’为名,一生单纯无忧不若你这般处处心机,惹人厌恶。但你可知我便喜欢你这份灵通剔透之心。可若你厌倦了与人为谋的日子,我许你一片单纯的天地可好?”
氤氲的水气缓缓而上,空荡的浴室中没有人回话。但轩辕痕却仿若听到了她的回话一般。
嘴角微扬道:“但你是个祸头子,便是我费尽心思想给你一片安宁,你自个恐也给我惹出一箩筐的麻烦来。”
他摇了摇头,想起她每每惹事后一脸无辜的表情,也便是那样时她才会给自个露些女子的娇柔之气。
他放下皂角,洒了些水在她肩头,拿起帕子细细地擦拭着。
“不过,你让离愁骗我说孩子与你一同殁了,让离愁带着孩子离开京城。可是不相信我了。”说到这,他胸口压着难受。
他何以能怪她的不信任,是他将她逼成如此的。
但她何以忍心如此待他,她可知用她性命去护的孩子让他如何去面对。
他收拢手,将她紧紧地环在怀里,她闭着眼靠在他胳膊上,神情安详便若小憩一般。
她的体温此刻比寻常人低了许多,但如此环抱着她他还能感受到丝丝的热度从肌肤传入心里。她的呼吸似有似无,若不细细感受很难发现那浅浅的呼吸。而这丝丝的热度、和吐在他脖子间的弱弱的气息却是他心里所有希望的来源,但亦是恐惧的根源。
他承认,他怕,他怕这丝丝的热度在他怀里消失,这浅浅的呼吸在她鼻尖消失。最后留下的只有冰冷的一片。
“四爷,换洗的衣物都备齐了。奴婢搭在架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