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王兴脑袋上戴顶掉色的旧鸭舌帽,上身穿件米黄色的半截袖,衣服上还印着“鲁西化肥”,底下穿条脏兮兮的迷彩裤,我回过头的时候,王兴也看见了我,兴冲冲的朝我走了过来说,你狗日的,昨天跑哪去了?
我说,你丫还有脸问,眼睁睁看着我让19姐抓回家撒腿就跑,真不讲究。
王兴摘掉帽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再次把我给逗喷了,不知道这货啥时候剃了个大光头,从我的角度看,居然还反着光,我笑的肚子都疼了,前俯后仰的问他,哥啊,这特么才一天没见面,你咋把自己祸害成这副逼样了?咋地是看破红尘打算削发为僧了么?
王兴赶忙又把帽子给戴上,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骂:“削你奶奶个腿儿,昨天我点烟,没留神把头发给引着了,我寻思干脆理短一点,结果又碰上个傻逼理发师,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明白国语,一推子下去老子就彻底光了!”
我笑的都直不起腰了,费了半天劲儿才硬憋住笑意问他说,他兴哥,你这身打扮是准备干啥去?
王兴瞬间也乐了,眉飞色舞的冲我说,曹小艾你还记得不?就是胖子之前追的那个女生,她家是开种子公司的,最近生意忙,刚好想雇暑假工,刘晴就把我介绍过去了,一天十块钱,赶上卸货按车算账。我昨天已经上了一天班,感觉还行不算累,你反正也闲的没事干,要不一起来?
我说,你不报补习班了?
王兴苦笑着摇摇头说,报不起,一暑假就要五百多块钱呢,我寻思还不如打个零时工,给家里节省点负担,反正每天刘晴都快来找曹小艾,我每天都能见着,性质差不多。
我从口袋掏出来昨天挣得一千多块钱,数出来一半,塞到王兴口袋说,想报就报去,别特么委屈自己,钱啥的我来想办法。
王兴慌忙把钱塞到我手里,表情很严肃的说,三子咱们是兄弟,吃喝玩乐花谁的都无所谓,但是这种钱我不能要,我不想咱俩的关系因为钱变质了。
我说,你特么一天尽瞎想,老子借你的,你当白给你啊?
王兴仍旧拨浪鼓似的摇头,推搡了半天我俩谁也拗不过谁,我从口袋摸出来个硬币说,咱俩掷硬币,正面你把钱手下,背面我把钱拿回,如果立起来,咱俩就去买两身好衣裳。
王兴点点头说行。
我把硬币直接抛了起来,本来想耍把帅,那一只手接住,结果丢人了,硬币掉在地上,轱辘了半天滚进了下水道里,我和王兴异口同声长大了嘴巴说:“卧槽!”
我说,这特么咋算?
王兴说,要不再重来一次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滚!五毛钱能买俩茶叶蛋了。
吃完早饭,王兴约我跟他一块去上班,我想了想反正也没地方去,就和他一起出发了,曹小艾他爸的种子公司也在人民路附近,距离歌舞厅很近,满打满算不到十几米的距离,王兴进屋跟老板商量能不能把我也雇了,我蹲在门外的台阶上抽烟。
突然看见鱼阳从舞厅里出来,就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
鱼阳黑着脸,走到我跟前就问,你看到杨伟鹏没?我找了那孙子一上午!
我说咋了?
鱼阳吐了口唾沫骂,狗日的把咱们的更衣柜全都给撬了,我丢了四百多块钱,你赶紧回去看看你丢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