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宇讥讽的仰头大笑:“杀人犯投案自首能被减刑成三年不?”
“哥……”猛子满眼含泪,浑身禁不住的颤抖,旁边的金刚比他强不了多少。
“滚,马上滚!”金明宇暴躁的将手里的玻璃茬子再次朝那个被他钳制住的梓阳脖颈上用力扎了一点,梓阳吓得“哇哇”乱叫,整条街上的行人全都诧异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发生这种事情这些人想到的并不是马上离开,而是近距离看热闹,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更多人觉得像是在拍电影。
金刚和猛子眼珠子通红的看向金明宇,接着二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朝着金明宇“咣咣”磕了三个响头,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这帮常年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黑手,可能大字都不识几个,但却把情义体现的淋漓尽致,明知道自己会死,金明宇毫不犹豫的用玻璃碎片要挟了一个人质,明知道肯定会被抓,这两个小战犯仍旧义无反顾的出现,当然他们的品行并不值得夸赞,我敬佩的只是他们哥仨之间的情感。
哥俩站起来后,压根没往邵鹏的方向多瞅一眼,而是径直冲着街尾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时候一直坐在炒河粉摊子上的邵鹏猛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晃动两下手腕,随即把手伸到了后腰的位置,接着缓缓迈开脚步朝那家烟酒店的方向走去。
我皱了皱眉头,绕开身子,从侧面一把拽住邵鹏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搭在他后腰,将他准备掏出来的手枪又硬塞了回去,硬拉着他朝反方向走去,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道:“枪赶紧收起来!”
邵鹏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低声道:“没几个警察,我有办法带老金走。”
我深吸一口气,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拽到不远处的一家小超市门口道:“你有个鸡八办法,你过去肯定是死,宇哥这是在拿生命给你通风报信,懂不懂?”
邵鹏竭力想要挣脱我,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喘着粗气道:“我和老金有过承诺,谁如果被警察抓到了,另外一个就帮忙解决掉他,省的活受罪,三子,别让我成为无情无义的小人可以吗?”
我急赤白脸的喊叫:“你也别他妈让我一辈子内疚可以吗?”
这时候挟持了梓阳的金明宇,仰头冲着另外一个方向嘶吼:“鹏,你走吧!别他妈犯神经病,咱们之间的承诺作废了,是我先不讲究在先,老子承认自己差点变成狗篮子,我面前这个警察拿我儿子吓唬我,说是我如果不钓出来你,就让医院给他断药,我他妈确实害怕了,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可就在刚刚,我想通了,我死了无所谓,只要你活着,我儿子肯定无忧,你会照顾好我媳妇和儿子,对么?”
被我死死钳制住的邵鹏,听完金明宇的话后,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哭丧着望向我:“三子,你知道不?那天晚上被包围,老金明明可以自己走,但他没有丢下我,而是先把我掩护出来,如果没有他,现在站在那个地方喊话的人应该是我,我活了三十多年,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自责过,真的!”
我抽了口气道:“我啥也明白,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你再巴巴的往前凑,不是履行承诺,而是让宇哥生出内疚,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可以吗?”
“鹏子,跑了就他妈别在回来了!永远别回来!”金明宇声音洪亮的站在原地喊叫:“兄弟,你从来不欠我的,当初要是没有你,我连我儿子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还有当初在东北,如果不是你,我估计早特么饿死了,走吧,老哥我只能陪到你这里了!”
街道四周,围观群众无数,但却不知道这个模样堂堂,三十多岁的的青年,挟持着一人,在哪儿哭着喊着想要干什么!
邵鹏听到这话后,紧攥着枪的手掌,突然放松了,两眼无神的注视着远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淌落,精神病一般的又哭又笑:“命,都他妈是命,哈哈。”
而我此刻的眼里也噙满了泪水,整件事情很明显,金明宇以为邵鹏不知道自己被捕,想要用这种方式提醒,而邵鹏则装着不知道金明宇被捕,明知道会很危险,仍旧还坚持要去送自己的老友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