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南区,一家没有招牌的小面馆里,我和梓阳面对面而坐。
这家伙身上似乎天生就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屌丝气质,哪怕是一身阿玛尼仍旧阻挡不住,我叼着烟盯盯的注视着他,他趴在桌前“吸溜吸溜”的大口咀嚼着手擀面,仰头朝着不远处的老板娘招呼:“给我再来头蒜。”
我伸手驱赶了下苍蝇,好笑的出声:“他哥,下次约我碰面,你敢不敢先吃饱了再出来。”
“那我特么多亏,吃饭还得自己花钱。”梓阳抽了抽鼻子,粗鄙的举起海碗喊:“卤子太淡了,再给我添点……”
“面馆要是一天尽来你这种客人,老板篮子都能赔抽抽了。”我吐了口烟雾撇嘴说道。
梓阳抹了抹了嘴边的油渍道:“东北的事儿不是我露的,我虽然贪财但有起码的职业道德,从始至终我一直只给你家办事,那天跟踪光旭到黑旅馆后,我没敢进去,所以根本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配置,更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跟踪的。”
“临走时候你为什么会把防弹衣给我?”我皱着眉头问道。
梓阳“嘎嘣嘎嘣”的生嚼一头蒜,笑着说:“我如果告诉你是预感,你肯定觉得我在扯淡,说老实话真没什么原因,我虽然没跟光旭他们打过交道,但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那帮人的凶悍程度,给你防弹衣不是因为我良心有愧,只是我不想你出事儿,那样我往后还可以多赚钱。”
我沉默片刻后,抛给他一支烟笑道:“这回答真鸡八现实,不过我相信是真的。”
“我本来就是个纯粹的小人。”梓阳摸了摸鼻子轻声道:“假如有一天有人让我帮他反查你,只要钱到位,我肯定也会干,但干之前我绝对会给你提醒。”
“没毛病,你慢慢吃吧,我先撤了,往后有活还联系你。”我乐呵呵的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朝着饭店门口走去。
“诶,面钱帮着结一下,另外再多算一份面钱,我打包回去当宵夜。”梓阳忙不迭的喊我。
“你可真尼玛是个吝啬鬼,真不知道你赚那么多钱干啥。”我无奈的摇摇脑袋。
“养儿子,往后让儿子念最好的学校,当个有本事的人,最起码不用想我一样担惊受怕的讨生活。”梓阳闷着脑袋继续扒拉面条,含糊不清的嘟囔:“有时间你也生一个吧,能够让你最快的速度明白人生的长短和宽窄。”
“行,我尽量抽空,就是不知道你媳妇有没有时间。”我臭屁的调侃他一句。
一桶一次性的筷子宛如天女散花一般的朝我洒了过来,我赶忙蹿出了门外。
之前在东北被光旭他们伏击,我确实怀疑过梓阳,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很多,特别是那天卫戍区的人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明德公墓带走光旭后,我更是一下子读懂了所谓的政治和兄弟。
来到诱哥家的小区,我从楼底下随便买了点水果,就敲响了房门。
给我开门的是雨落,也就是诱哥那个未婚妻,雨落一身家居装,脸上捂着个面膜,不冷不热的将我迎进去,就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迷惑的问:“诱哥呢?”
诱哥的声音顿时从书房传出来:“我在书房,最近正在练一种跟膝盖有关的神功,你自己进来吧。”
我推开书房门,瞬间笑喷了,诱哥跪在搓衣板上,两只手分别举着一个装完水的海碗,姿势标准的像盏阿拉丁神灯,我舔了舔嘴唇问:“咋地?惹媳妇生气了?”
我问话的时候,雨落两手抱在胸前瞅着诱哥,感觉像是监督。
诱哥理直气壮的出声:“生啥气,我俩感情好着呢,媳妇你别劝我哈,今天就算说破天我都肯定不带起来的,神功不成,我寝食难安!”
“腰挺直,再特么往下耷拉,今晚上也不用吃饭了!”雨落轻飘飘的甩了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
我掏出烟盒,点燃两指烟,塞到他嘴里一根,自己抽一根,压低声音问:“到底咋地了?惹嫂子生这么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