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大排档里,从病房到大排档不过一里地,因为腿伤的缘故,我走了足足能有二十分钟。
到地方以后,我静静的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边抽烟边看菜单,此刻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饭馆内人声鼎沸,喝酒划拳的、唠骚打屁的声音不绝于耳。
通过我这么多年的观察,我发现在华夏所有盈利性的商业机构里就数医院这个行当最赚钱,绝对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一说,更不存在强买强卖,只要躺到病床上甭管你是多大的款,绝对都不敢吹牛逼说自己是有钱人,当然那些药费全报的“公仆”们不在次行列。
医院的火爆,同时也把周围的一些小饭馆、水果店、礼品屋给盘活了,我此刻身处的这家大排档就是这样的,一排鱼香肉丝三十五,都快赶上火车上卖的泡面了。
我正瞎逼操心的时候,一个穿着黑夹克,梳着小短头的青年直接一屁股坐到我对面,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抓起我刚买的“利群”烟就塞到嘴里一支,笑容懒散的歪着脑袋撇嘴:“提前说好哈,这次的费用你可以赊账,但必须给我,知道你最近不宽裕,整了那么大一家桥梁公司,外面饥荒不少吧?”
来人正是为我立过汗马功劳的梓阳,号称青市的江湖百晓生,梓阳的模样长得很帅气,用现在的话说绝对属于“阳光型男”那一级别的,不过眸子里透着的那股子邪气又很容易让人把他归为“坏人”的行列当中。
“最近兼职算命呐?”我咧嘴笑问。
梓阳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团耸耸肩膀道:“我是干啥的,摸你的消息还不一摸一个准,连这回在饭馆袭击你的俩人身份背景我都挖出来了,要不要听听?”
“必须要啊。”我乐呵呵的点点脑袋,朝着服务员摆摆手道:“来瓶五连特曲,再整几个特色菜。”
梓阳弹了弹烟灰道:“枪嘣你的那俩家伙,一个是你们hb的,一个是y南的,叫啥我就不说了,没任何意义,这俩人是一个团伙的,早期在中缅边境线上混饭吃,人体运药,你懂啥意思吧?”
“嗯。”我点点脑袋,示意他接着说。
梓阳压低声音慢斯条理的说:“两人都属于a级通缉犯,确切的说他们内个团伙都特么是警方重点照顾对象,前几年在边界线上犯了大案,整死两个边防警,后来那个团伙就被彻底打击了,据说华南x区派过去一个加强排,之后就没了消息。”
“这么牛掰的人物拿出来当棋子?”我惊愕的长大嘴巴。
“那俩算不上牛掰人物,顶多是外围的马仔,真正的狠茬子都被突突了,不过貌似也跑出来几个,是谁我没那么大能量查出来。”梓阳摇摇头说:“我还查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信息。”
我不耐烦的催促:“快鸡八说,别吊胃口。”
“青市之前谁最硬?”梓阳神神叨叨的把脸凑到我跟前问。
“大日集团,张黎呗。”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错,是漕运商会,贺家兄弟,贺鹏举、贺鹏飞在青市翻江倒海的时候,张黎还只是个弟中弟。”梓阳摇摇脑袋笑道:“不同的是贺鹏举要比张黎精明的多,从来没有称雄,但岁数大的混混谁不知道十年前青市到底谁说了算。”
我抿了一口酒没有插嘴,耐心等着他往下说。
梓阳吐了口浊气道:“那会儿卖药贩药可比现在猖獗的多,而且价格也不贵,走的是薄利多销的套路,无巧不巧的是我打听到袭击你的那俩人之前份属的组织最大的主顾就是漕运商会,只不过当时案子闹的太大,贺鹏举迫于无奈把漕运商会的几个高层给交出去了,而且好赔了不少钱,才息事宁人,之后漕运商会就转战黄岛区,干起了海贸生意。”
我拧着眉头问:“你意思是这事儿是贺鹏举指使的?”
梓阳自顾自的倒上半杯酒,一口闷进嘴里笑着说:“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负责给你传递信息,具体怎么分析,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儿,还有个事儿,我暂时还不能确定真假,贺鹏举最近总是往黄岛区太子路上有个叫绿源的小区里跑,估计那小区里住着什么重要的人,每次他过去,都是让司机送他到门口,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踩踩点。”
我惊愕的说:“我才住了一个礼拜的医院,你就搞出来这么多情报。”
“操,一个礼拜我总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青市、y南来回跑了三四趟。”梓阳指着自己红通通的眼眶撇嘴道:“自打听说你被枪嘣的消息后,我就寻思着你得用上我,说吧,找我是不是就为了这事儿?”
“咳咳……”瞟了一眼他那跟兔子有一拼的眼珠子,我有些愧疚的干笑道:“还真不是因为这事儿,是为了我徒弟……”
“诶卧槽,那我这几天的路费、信息费谁给报销。”梓阳瞬间不乐意了。
“钱的事儿我负责,跑腿的活还得你干,谁让你是专业的,这两天你休息休息,去趟陕西。”我舔了舔嘴唇道:“我徒弟外号阿候,之前一直在车站一带混,家里从那头应该有点门路,挺好打听的。”
“查他什么?”梓阳翻了翻白眼问。
“查他……”我张了张嘴巴想吱声,又感觉这事儿整的好像挺不相信人,犹豫了片刻后,长叹一口气道:“算了,甭特么查了,可能是我想多了,那孩子岁数不大,应该没什么弯弯道道,让他知道肯定寒心。”
梓阳眯着眼睛来回打量我几秒钟,再次给自己续满酒杯,扬脖“咕咚咕咚”灌下去,耸耸肩膀笑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查他确实代表你不信他,但他对你也没有足够的信任,如果你全都知根知底,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样吧……我就给你查查他和鸿门或者是贺鹏举有没有关联,保证办的滴水不漏,谁都不知道。”
我迟疑片刻后,咬着嘴皮看向他道:“尽量给我报喜别报忧,这辈子第一个徒弟,估计也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