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阳乐呵呵的凑过来道:“走吧,吃饱喝足,咱们找地方唱会去?”
王兴迟疑半晌后,咬着嘴唇摇摇脑袋:“不了,你们有毒,跟你们呆的久了,我怕我俩舍不得走。”
说老实话我也挺舍不得他们的,咳嗽两声道:“现在就走啊?喝酒了,不怕交警查呐?交警不查,也得为玥玥和倩倩的安全着想不是?要不留一晚上呗。”
王兴再次摇摇头道:“不留了,趁着大家这会儿都高兴,不然酒醒了以后,免不了哭鼻子,我让俊杰回来帮你了,他估计明天后天的飞机……”
看他俩实在坚持,我深吸一口气道:“成,那我送送你们。”
王兴和胖子点点头,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小声聊了几句什么后,一齐走到朱厌面前,王兴双手抱拳,表情凝重的出声:“朱哥,三子就拜托你了……”
“我在,他无事!”朱厌结结巴巴的伸出自己标志性的三根手指头。
“谢谢!”
紧跟着哥俩很突兀的弯腰,径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朱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王兴眼里噙满泪水哽咽:“咱中国人讲究男儿膝下有黄金,磕头可能不能代表什么,倒却是我和胖子唯一能做到的了,我俩不能再陪着三子南征北战,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拜托了……”
朱厌赶忙将两人拽起来,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使劲点点脑袋。
寒暄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呼呼啦啦的往出走,打算把王兴和胖子送上高速,走出房间,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漫天的雪花随风飞舞,枯树、远山银装素裹,看起来就带着一股子仙劲儿。
王兴扯着喉咙大声吆喝:“瑞雪兆丰年,愿天佑我王者昌盛百年!”
“王者天下!”
“王者天下!”
一群人到中年的汉子像是孩童一般双手拱成喇叭状呼嚎,对于王者,我相信每个人都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独特情愫,但希望这个家能够源远流长,是我们所有人的期盼。
来到工区门口的时候,我惊愕的发现欧豪和阿候两人正蹲在门岗室外面抽烟,哥俩冻得脸庞红扑扑的,不住的跺着脚取暖。
“三哥,完事了哈……”
“师父。”
欧豪和阿候异口同声的朝着我干笑。
我冲着二人问道:“既然回来了,咋不上楼呢?”
欧豪搓着没有血色的双手,挺无所谓的摇摇头道:“你们家庭聚会,我上去瞎掺和不合适,再说了,子浩那头我也打过招呼了,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没啥。”
“师父没喊我回去,肯定有原因。”阿候红着眼圈,声音很轻的回答。
朱厌意味深长的看向我磕巴的出声:“徒弟……徒弟没教好……原因在师父。”
我犹豫几秒钟后,拍了拍阿候的肩膀道:“走吧,一块送送你兴爷和胖爷。”
王兴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硬塞到阿候的兜里,笑容满面的说:“你是三子的徒弟啊?嘿嘿……来孩子,这是我的见面礼,孩子,你师父很多时候跟小孩子似的,容易闹脾气,凡事多哄着点他。”
“知道了兴爷。”阿候使劲点点脑袋。
“你师父真是个孩子,特别容易受伤,别让他难过。”胖子也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阿候的裤兜里,拍了拍他肩头道:“好好照顾他。”
我们一帮人将王兴和胖子一路送到高速口,在收费站前面停滞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多小时,始终依依不舍,最后王兴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挨个给哥几个发了一支,自己率先点燃:“最后一根烟哈,抽完咱散场,等我们在某个地方固定下来,我给三子打电话,到时候鱼总记得把全家福给我们寄过去。”
我咬着烟嘴没舍得点燃,小声挽留:“你看这雪的那么大,要不再留一晚上呗。”
王兴叼着烟卷,眼眶泛红的出声:“人要是想着分开,就别磨磨唧唧的,走了就是走了,你看我,我看你,再特么送二百里地照样恋恋不舍,大家心里都难受,劝说的话我不讲了,你赶紧处理眼前的事儿,然后早点放权,你对得起任何兄弟,唯独对不起陪伴你的女人,给她们一个归宿,才是咱老爷们应该做的事儿。”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
“走了!”王兴使劲嘬了口烟嘴,朝着所有人摆摆手道:“保重,弟兄们!”
说罢话,他像是逃难一般拽着胖子蹿上车里,接着一脚油门“轰”到底,迅速扎进了收费站,尽管脸上表现的很坚强,但所有人都看到了转过身那一刻,他和胖子早已泪流满面。
“好好再见,不负遇见!”我哽咽着呢喃。
直到汽车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我们眼前,直到我们每个人的肩头落满白雪,仍旧没有一个人动弹,全都宛如雕塑一般的注视远方,很多时候我们并非舍不得某个人,可能只是单纯忘不掉那段情,忘不掉特定时间里遇上的人陪你走过的那段路。
有些人活了二三十岁,好像只认真过了一天,其他时间都在重复这一天,而有些人每天看似折腾,却活出了生活真正的滋味,青春只有这些时日,没有太多时间留给迷茫和懒惰,愿我们在遭遇生活的打击时,依然坚信自己的珍贵。
从高速路回来,哥几个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下我和鱼阳、诱哥呆滞的望着漫天雪花怔怔发呆,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里很突兀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迷惑的接了起来:“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音,语速飞快说了句“今晚十二点,贺鹏举在机场会客大人物。”然后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