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光瞟了一眼手枪,吸了吸鼻子,有点傻眼的嘀咕:“鸡……鸡哥,我刚才不是冲花爷的,我是觉得这小子吹牛逼,咳咳……”
不等他说完话,我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咣”的一下猛撞在车前脸上,接着没轻没重的抬起拳头就往他后脑勺上凿,一拳接着一拳,连续砸了他七八下后,我喘着粗气,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歪着脑袋轻笑:“老弟,你记好我的话哈,你花爷一天不倒,临县一天姓陈,往后骂街背着点人,听明白没?”
“明……明白了。”李小光杵在原地摇晃两下,摸了摸脸上的血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行,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吧。”我拿拳头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血迹,很随意的摆摆手驱赶。
李小光一伙人迅速钻进面包车里绝尘离去,我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钱龙和那个瘦高个,声音淡漠的努嘴:“往后,再特么敢打着我兄弟的旗号从外面招摇撞骗,篮子我给你们割下来泡药酒,记住没?”
几个小孩吓得面无血色,唯独那个叫钱龙的小皮猴不怕死的凑到我跟前讪笑问道:“鸡……鸡八哥,你家缺不缺拎包的呀,我洗衣服做饭啥都会干,而且饭量特别小,一顿一碗面就能饱。”
“我家缺抬棺材,披麻戴孝的,你能干不?”我白了眼他,不耐烦的抓起刚刚拍在车前脸上的手枪别到腰后,摆摆手驱赶:“赶紧滚蛋,再嘚瑟,刚刚我怎么收拾他的就怎么收拾你。”
“鸡八哥,我是真心想跟你混社会。”钱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仍旧挪着小碎步往我跟前靠拢。
我好笑的问道:“因为啥那么想不开啊?”
钱龙仰着稚嫩的小脸蛋满是希冀的回答:“混社会多特么牛逼呀,想要钱就有钱,想要马子有马子,看谁不顺眼咔咔就是干,只要钱到位,很多愿望就能实现,我想成为花爷那样的男人。”
我愣了一愣,随即叹口气道:“孩子,听叔一句劝,你现在年龄小,玩心重,觉得混好像挺潇洒,等你真正步入社会就知道什么叫残酷了,你觉得花爷现在过得好,但你肯定不清楚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听话,回家吧,马上要过年了,别让爹妈担心。”
钱龙歪着脑袋不屑的哼哼:“上学有个屁用,我二叔家的哥,大学毕业现在搁市场上卖麻辣烫呢,一天挣不到钱不说,还尽受欺负,你看看花爷,听说连高中都没念完,人家混的。”
我诚心实意的劝说他:“类似你花爷这种人十不存一,你自己品品身边的亲戚朋友,但凡上学时候调皮捣蛋,不好好读书的,最后有几个不是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拳头在这个时代只能算个名词。”
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夜空突然传来一阵“嘭,嘭……”的闷响,紧跟着一朵接着一朵绚丽的烟灰将整个天空映照成五彩斑斓,看烟花升起的地方,好像正是我们县城,那一瞬间,我杵在原地一动没有再动,怔怔的望着一道道稍纵即逝的烟火,脑海中出现我爸的模样。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即便如此,每逢过年时候,我爸也总会节衣缩食的买几支烟花来放,记得有次我问他为啥要放烟花,他夹着烟卷微笑的回答我,烟花可以帮着那些找不到家的孩子照亮回去的路,当时的我并不理解,时过境迁,我才理解到那种有家不能归的苦楚。
家乡容纳不了肉体,他乡装载不下灵魂,能养家糊口的地方没有家,有家的地方不能久留,从此就有了远方和漂泊,也有了一种名为乡愁的情愫。
不知不觉我的脸上被泪水给糊满,而钱龙和那几个小破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影踪,沉思半晌后,我面朝北方,跪在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响头,小声喃喃:“新年快乐爸。”
猛然间我兜里的手机一阵颤抖,掏出来看了眼屏幕,竟然是我爸发过来的短信,短信只有寥寥数字“照顾好自己儿子”,却透出我爸对我深忱的思念,我很难想象连拼音都不会的爸爸是怎么打出来这溜小字的,眼泪又一次浸透眼底。
就在我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车尾后面传来钱龙弱弱的声音:“鸡……鸡八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朝他扬起手臂道别。
钱龙抻着脖颈看向我龇牙咧嘴的挥舞拳头:“尽管你刚刚说得都挺对,但我还是想要混社会。”
“呵呵。”我笑了笑,一脚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的朝着石市方向开拔,明天就是年三十,我必须得在新年之前跟伦哥碰一面,然后赶回青市,跟贺鹏举见上一面,我这头不好过,相信他肯定也不舒坦,只要伦哥收尾的差不多,我和贺鹏举的计划差不多就能够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