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壮汉手持利器径直闯了进来,走在最后面的那家伙顺手将房门关上,这帮人一看就跟平常的街边混混不太一样,穿装得体,身材魁梧,最年轻的也得三十来岁,带头的是个剃着板寸头的黝黑汉子,大冬天就穿件皮夹克,看上去特别带派。
寸头汉子摸了摸嘴角,懒散的坐到靠近贺鹏举旁边的位置上,狞笑道:“两位老总,有人让我转告你们,现在是离开青市的最好机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对对,好像叫鸡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呵呵”
贺鹏举面色平静的端起酒杯“滋溜”抿了一口,懒散的眨巴量血压眼睛反问:“让你带话的铁子没告诉你,我俩的身份啊?”
寸头汉子两只三角眼顿时瞪圆:“啥身份呐?你俩属钢铁侠的呗?刀枪不入,还能生嚼子弹?”
贺举鹏盯着寸头打量几秒钟后,挺失望的摇摇脑袋叹气:“延庆是真一点长进都没有啊,十多年前是这样,十多年后还是这样,这都特么走进新时代了,他还一天研究九零末期的大刀队,难改给他投资那么些钱,他都拉不起队伍,失望。”
寸头皱了皱眉毛,“蹭”一下蹿了起来,梗着脖颈出声:“两位老板,你们聊的太深奥,我也听不懂,我就想问你们一句话,啥时候走,我送送你们。”
贺鹏举舔了舔嘴唇,扭头抓起酒瓶替我倒了半杯酒,完事像是打发叫花子似的摆摆手驱赶:“看们我心情和行程吧,没啥事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有点眼力劲,没看我从这儿谈事呢。”
寸头身后一个脸颊上有条刀疤的高个男人,咋咋呼呼的吼了一嗓子:“草泥马贺鹏举,你还拿自己当呼风唤雨的青市大哥大看待呢?自己现在啥逼样,心里没点数是吧?”
贺鹏举朝我努努嘴讪笑:“多少年没被人这么连名带姓的喊过了,真是特么越混越倒退。”
“你这逼装的一点都不圆润,好像我哪次喊你时候不是叫名字?”我耷拉着眼皮,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就仿佛面前的一切跟我丁点关系都没有。
实事求是的讲,确实也跟我没啥关系,我们此刻呆的这家饭馆在黄岛区,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在黄岛区,漕运商会绝对是老天爷,贺鹏举这种人比我更怕死,怕死的人都有个通病,走哪都肯定先照顾到自己安危,刚刚来的候时,我看到了大脑袋和幺鸡,这俩人不是白给的,估摸着他们就能让屋里这帮“砍刀队”喝一壶。
寸头汉子棱着眼珠子呵斥;“贺鹏举,赵成虎,你俩明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不?也就是我老板心善,要不然随随便便打了110,你们就准备洗干净屁股到监狱里喝酒吧,你手下那俩逼人这会儿待遇跟你差不多,别奢望还能出现什么奇迹,利索点,出青市的大巴车在门口等着呢。”
贺鹏举点点脑袋,侧身问我:“火候差不多了,撕开面具的事儿,你来还是我来?”
我耸了耸肩膀,一副怕事的撇嘴道:“别特么往我身上扯哈,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瞅谁都哆嗦。”
“你真狗。”贺鹏举无语的白了我一眼,抓起餐巾纸抹擦一下嘴角,顺手就摸向了自己怀里,几个青年忙不迭的起身往后倒退,手里的家伙式一齐举向贺鹏举。
“别紧张,我就掏根烟,嘿嘿”贺鹏举打了个饱嗝,从怀里掏出一包“软中华”,取出一支叼在嘴里,乐呵呵的朝着寸头男眨巴眼:“你老板告没告诉你,我们要是不想走的话,应该怎么处理?”
寸头估计也为刚刚自己的哥几个吓得往后哆嗦有点羞涩,涨红着脸低吼:“别他妈耍花样,现在青市在严打,我不信你敢掏枪跟我火拼。”
“咦,我打火机呢?”贺鹏举摇摇脑袋,右手再次探向怀里,这回寸头这帮人都有经验了,只当是贺鹏举在找打火机,全都杵在原地没动弹,贺鹏举皱着眉头从怀里来回摸索,紧皱的眉头突兀的舒展,笑呵呵的咧嘴道:“找到了。”
说着话,贺鹏举猛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92式手枪,径直戳在站在他对面的寸头青年脑门上,戏谑的问:“哥们,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我俩要是不乐意走,你们会咋办?”
寸头的脸色顿时变得灰白,咬了咬嘴唇出声:“你有胆量敢开枪么?开完枪,警察肯定来,到时候你不想走也得”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骤然在包房内炸起,紧跟着一抹带着温度的鲜血直接喷洒在我旁边的桌布上,而那个正歪着膀子跟贺鹏举叫板的寸头青年则两眼带着一抹不敢相信的神色仰头倒在地上,额头上出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窟窿,正往外“潺潺”的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