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回过来神,冲着贺鹏举挤出一抹笑容道:“那就不打搅二哥了。”
“不送!”贺鹏举面无表情的吐了口唾沫。
我再次瞟视蔡鹰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蔡鹰冷不丁出声:“赵成虎!”
“有事啊朋友?”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
蔡鹰瞪着眼珠子,五官极度扭曲的低吼:“这次为了救你,我们损失了八个人,整支小队只剩下我一个,昨天还跟我喝酒打屁的八个兄弟,今天就阴阳两隔,全他妈因为你的自私自利,你给我记住了,你欠我们八条命!”
我稍稍一愣,随即点点脑袋没有作声,只是在蔡鹰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形的脸上又停留几秒钟后,长叹一口气,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门外,停着一台装满空啤酒箱的小卡车,鱼阳直不楞登的拽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上,罪和跟他一起的那个黝黑青年爬上后斗,然后我们绝尘而去。
边开车鱼阳边递给我一支烟,轻声问道:“咋地?心里难受了啊?瞅蔡鹰刚刚那副鸡八样是不是挺不舒坦的?”
我咳嗽两声回应:“嗯,蔡鹰刚才跟我对话的表情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他估计是真的心伤了。”
鱼阳替我点燃一支烟,笑呵呵的说:“你知道人跟畜生最大的差别是啥?我告诉你哈,就差在这七情六欲上了,当初蔡鹰混到贺鹏举身边,目的是为了帮你,现在他的想法可能仍旧没变,但一点都不妨碍他跟身边那帮朋友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让他背弃他,他难受,让他眼睁睁看着朝夕相伴的朋友死去,他也难受,这事儿想开点吧。”
我感慨的吁了口气:“唉,对他确实挺残忍的。”
鱼阳拍了拍我肩膀安慰:“其实换个角度琢磨,蔡鹰何尝不是在提醒你,贺鹏举现在手底下的的战力所剩无几了,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
步,哥领你去泡泡澡,咱们舒服一秒算一秒。”
我嘬着烟嘴,透过车窗往外张望,见到不少打着警灯的警车来回穿梭,压低声音道:“满大街警车,别浪”
鱼阳翻了翻白眼嘟囔:“逆向思维懂不懂?如果你是警察,你会想到,通缉犯不寻思找地方藏起来,竟然还敢跑到崂山最大的洗浴中心去嫖娼不?听哥的,这会儿警察同志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小旅馆、民房区和十字路口,咱们舒舒服服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完事去吃法国大餐。”
我打趣的说:“我发现你伤好了以后,好像智商都跟着提高一大截。”
鱼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左眼,脸上出现一抹伤感道:“滚犊子,哥本身就不蠢,以前有诱老贼帮着出谋划策懒得思考,他现在进去了,我不得自己琢磨啊,这些招全是诱老贼以前教过我的。”
闲扯的过程中,我们来到崂山规模最大的洗浴中心,一间名为“纽斯温泉”的场子,鱼阳将小货车随意停到路边,完事我们四个大大咧咧的由正门走进了洗浴中心里。
这个点可能还不是洗澡的高峰期,进入浴场以后,除了我们以外,基本上没啥人,坐在冒着白气的温泉池里,我惬意的舒了口气,猛不丁瞅见鱼阳的后背上多了一片花花绿绿的纹身,皱着眉头低声道:“你后面纹的啥?”
“上山虎,你不总骂我虎逼嘛,我索性一路虎到底”鱼阳咧嘴一笑,干脆背转身子,露出脊背上的纹身图让我看,鱼阳不算太宽的脊背上,绘着一尊惟妙惟肖的斑斓猛虎,虎头冲上,睥睨东方,虎爪的地方按着一个娇柔女子,隐约可以看到跟小雪的模样有七八分相像。
我低声问道:“还没放下呢?”
“放下什么?你说啥玩意儿呢,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鱼阳微微一怔,随即咧嘴大笑,两手捂着耳朵,一下子扎进池底,憋了半分多钟气后,“呼啦”一下冲出来,晃了晃脑袋上的水渍,倚靠在池壁上呢喃:“无爱无伤,无欲则刚,祝我孤独,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