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头发话,大头犹豫几秒钟后才作罢,推着我往“渔家乐”里面走去,幺鸡咧嘴一笑道:“还是安哥您有面儿。”
安哥重新将鸭舌帽扣到脑袋上,拍了拍幺鸡的肩膀轻声道:“别扯淡,都是替老二办事儿,大头这孩子虽然蠢点,但胜在忠诚,小鹰啊,待会找人把车藏起来,现在很多乡道也安了摄像头,害的我绕了不少冤枉路。”
“明白。”蔡鹰利索的点点脑袋。
跟随他们走进“渔家乐”,在一处小池塘边上,我看到穿身休闲装的贺鹏举正坐在一方小马扎上在垂钓,大头抻手拍了拍我后脑勺威胁的出声:“最好别耍花招,打你进屋开始,就有两挺狙击枪瞄准你脑袋了。”
“呵呵,你咋不告诉我,有俩架迫击炮瞄准我呢?”我吐了口唾沫,径直朝贺鹏举走了过去。
走近以后,我才看清楚贺鹏举在打电话,他很是自然的朝我点点脑袋,捂着听筒道:“稍微等下哈,马上完事。”
我“哼”了一声,抓起另外一张小马仔坐下,无所事事的来回打量周围。
看占地面积这家渔村怎么也得有多半个足球场大小,除了面前的这片小池塘,就是我后面的七八间仿茅草屋的建筑,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小青年晃动,触摸估计,这地方至少藏了二三十号贺鹏举的马仔。
环境还算不错,美中不足的就是格外的萧索,我仔细回忆半天,距离这地方最近的一个村子好像都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当然也不排除是那个安哥故意绕远道,想要混淆我的思维。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贺鹏举放下手机,面带微笑的朝我伸出手招呼:“三弟呀,真没想到咱们还能再见面。”
我吐了口浊气道:“说实话,我真不乐意跟你见面,但又没办法,我啥情况你估计也猜的八九不离十,咱别废话,你想办法带我出国,我手里的钱,咱们两家平分,完事各安天命,如何?”
“你爸留在林昆手里你放心?”贺鹏举冷不丁的打断我的话。
“啊?”我怔了一怔,心里咯噔狂跳两下,当晚上计划定的太过突然,一直都忘记考虑我爸这个漏洞,被贺鹏举突兀的提起,我咬着嘴皮狰狞的说:“只要我不死,我爸就肯定平安无恙,我手里攥着不少林昆、罗家让我办脏事的证据,他们也怕我狗急了跳墙。”
“确实是这个理儿。”贺鹏举抚摸自己下巴颏,随即又出声:“我特别好奇,你为什么不联系阿国那帮亡命徒呢?按理说那群人跟你关系好像更铁吧?”
我棱着眼睛反问:“这种情况下,你告诉我,我还有能信任的人么?”
“唉,做人难,难做人,类似咱俩这种身份更是难上难,底下人可以不信咱,可咱如果不信谁就容易出事儿。”贺鹏举点点脑袋,像是很认可的咒骂:“就跟那帮吃官粮的杂种差不多,我当初往他们手里塞钱的时候,一个个跟我勾肩搭背叫我贺老弟,现在我求他们办点事儿,立马改口成贺总,三弟啊,既来之则安之,咱哥俩精诚合作,想办法跨过这场生死劫,等我联系好关系户,咱们就出发。”
我抱拳咧嘴笑道:“您捧我了,我现在狗鸡八不是,只能算一个花钱买命的废物,您可比我成功的多,哪怕走投无路,身边仍旧兵强马壮。”
“不说了,今晚上我亲自下厨红烧条草鱼,咱哥俩不醉不休哈,等我打通这边关系,你我马上启程离开青市。”贺鹏举很自然的搂住我脖颈道:“大头不懂事,待会我让他把银行卡还给你,没有密码,卡还不如废纸,而且以你的智慧,恐怕也不会把真卡给他。”
“二哥仗义。”我微微一愣,再次抱拳。
就在这时候,蔡鹰薅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小伙走到我们跟前,直接一把将那小伙推倒在地上,冲着贺鹏举道:“二爷,抓着只鬼,这小子刚刚蹲在厕所跟人偷偷发短信。”
“哦?”贺鹏举歪头看向小伙浅笑:“梁子,是真的么?”
小伙慌忙跪在地上抱住贺鹏举的双腿哀求:“冤枉啊二爷,我不是鬼,我刚刚在给我未婚妻发短信,她怀孕了”
“给媳妇发短信啊?没事儿没事儿,人之常情。”贺鹏举仍旧满脸挂笑,轻轻拍了小伙的脑袋道:“你起来吧。”
小伙呆滞几秒钟,随即欢呼雀跃的往起爬,他刚直起腰,贺鹏举猛然抓起旁边叉鱼的一柄小钢叉“噗”的一下灌入小伙的脑袋正中,一抹鲜血瞬间喷了贺鹏举满脸,紧跟着贺鹏举从蔡鹰手里夺过来手枪,照着那小伙的胸口“嘣,嘣”连开几枪。
小伙脸上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散去,就踉跄的摔进池塘里,瞬间将池水染红,没了声息,贺鹏举吐了口唾沫狞笑:“下辈子千万别当混子了。”
“把他处理掉,检查一下,看看其他人还有没有私藏手机的,发现一个处理一个。”贺鹏举把手枪还给蔡鹰,脸上的笑容随即恢复成平常,搂住我肩膀道:“三弟,你喜欢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呐”
“随便吧。”我不自然的笑了笑,心里禁不住打哆嗦,疯了!整个老贺一系的人好像都特么疯了,在警方和经济困窘的双重压力下,贺鹏举一伙人全部变得极其丧心病狂,人性最凶残的一面暴露无疑,他们杀人似乎不需要任何理由,仅仅因为一丁点可能,就会毫不留情的结束一个人的性命,我不禁对自己的决定有点小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