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沉默不语,林昆抓起酒瓶跟我又轻碰一下,缓缓开口:“还有个事儿,刚刚买酒的时候,诱哥给我打电话说江琴的性命无大碍,可能是她生父担心,已经派人把她连夜转到了京城,没啥意外的话,你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相见了,走的时候她托护士递给诱哥一句口信,她说她无憾了,让你一定要快乐。”
我身体控制不住的哆嗦一下,仍旧没有半点回应,只是自顾自的往嘴里灌着白酒,不知道为啥刚刚还喝的欲仙欲死的白酒此刻却变得如同嚼蜡一般的没滋没味,眼泪更像是有预谋一般顷刻间涂满我的整张面颊。
芬芳爱恋,灿若花开,青春在,爱情便在。
当年华消逝,相忘于江湖何尝不是另外一种陪伴。
我仰头望着几乎泛亮的天空,双手合拢歇斯底里一般的呐喊出声。
喊完以后,突兀的坐在原地仰嘴傻笑,再次抓起一瓶白酒,扬脖往嘴里狂咽。
林昆靠在我旁边,挤眉弄眼的出声:“三子,你是一个特矫情、特感性的动物,明明累的跟孙子似的,偏偏还总喜欢摆出一副自以为很洒脱的模样,用我们领导和尚的话说,是一个痴儿。”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问:“你不挺烦和尚的嘛?”
“可一点不妨碍我崇拜他呐。”林昆哈哈一笑,随即面色认真的望向我道:“等特么处理完你的事儿,老子估计该位了,当大头兵的时候,我可以随着性子来,毕竟拉完屎有人给擦屁股,但真坐他的位置,很多东西恐怕不能像现在那么随性了,咱哥俩势必会产生隔阂,不管未来的路怎样,我希望你记住这一夜,记住你有个叫林昆的兄弟!”
我稍稍楞了几秒钟,随即搂住他肩膀笑道:“必须的木棍哥。”
“再尼玛喊我绰号,老子跟你绝交!”林昆急头白脸的把我按倒,我同样不甘示弱的把他掀翻,我俩跟儿时一样,一点不嫌埋汰的从地滚打起来。
当东边泛起鱼肚白时候,林昆才依依不舍的将我送到不夜城的一间酒店,临走时候,林昆声音很低的交代:“以贺鹏举的性格,绝对会派人盯梢你,他得知道你什么时候动身,这逼不一定能想出什么辙,但一定清楚只要跟紧你,自己有机会闪人,所以如果看到什么可疑人物你别声张,任由他盯梢,一旦看到你跟马洪涛交涉,这狗犊子十有八九会套,你懂我意思没?”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道:“马洪涛啥时候能到?”
林昆眼珠子转动两下,浅笑着回答:“他来崇州风险太大,咱们去云南跟他碰头,我得假公济私,先想办法把查高速路的武警支走,给你们一个正大光明离开的环境,别急,慢慢等着,待会我再去跟小峰哥、花椒碰个头,商量一下如何制造出点事故,让执勤的武警全部抽出来,只是警察的话,好办!柳玥他老子一句话的事儿。”
“辛苦你了。”我朝着林昆撇嘴吱声,这话真不是我客套,将这么多不相干的人串联起来,而且还得保证将来的善后问题,不止是脑力的事情,其更牵扯到权利的问题,譬如林昆刚刚提到的“假公济私”。
林昆搓了搓满是发油的凌乱头发,打了个哈欠道:“假的一逼,你赶紧睡会吧,我给酒店打过招呼,这几天你的吃喝会准时准点送过来,实在闲的无聊,你可以到楼下溜溜弯,但别走远,保不齐贺老二狗急跳墙,再绑架你一回。”
看他要走,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吱声:“昆子,调走武警我倒是有一招,还记得之前老洪买下来那座山头不?是单纯训练咱家人的那片荒山。”
林昆点点脑袋道:“记得呀,后来你爸和陈圆圆他爸不是承包下来,往山种了好些桦树、杨树嘛。”
我鼓着眼珠子提议:“山是咱家的,树是我爹的,可特么一旦着火,那是国家的损失,我意思是实在不行放火烧山,春秋天较干燥,稍微有点火苗子有可能着大火,既合理还不会连累花椒和小峰哥,不过烧山之前记得把那些护林员和周边的村民全弄走。”
林昆微微一愣,随即拍在我肩膀爽朗的一笑道:“我说论玩脏套路,你丫绝对是祖宗,这个方法可行,那咱们等京城的抓捕小组一进崇州,马开始行动,让抓捕组的人撵在咱们屁股后面追,这两天你养精蓄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成,对了!再让人给我送一部手机,我没事儿跟菲菲她们聊聊天啥的。”
“矫情蛋!朕准了,天亮安排人送过来。”林昆关门离去。
我则躺在久违的大床,不着边际的想着未来两天将发生的最后一击,琢磨好半晌后,我像个更年期的老太太似的爬起来自我嘟囔:“刚刚忘记问昆子,是不是诱哥负责枪杀我,子弹会特么打在我什么部位,我用不用提前做点防护准备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