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隆重嘴角漏下了一块肉片,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嘴巴长得圆圆的,惊愕道:“你是说,三村氏被伊达氏给拿下来?!三村家亲干什么吃的,还自认为备中国枭雄,连狗熊都不如,一群饭桶。*非常”手上的力道稍稍大了一些,捏得侍女胸脯变了形,侍女咬牙切齿却不敢张口呼叫,暗暗忍耐。村上隆重的脾气不是很好,如果惹恼了他不仅仅她的小命没有了,连她的一家都会连累到的。曾经有一名跟随了他十余年的亲随同伴就因为意见赞同稍稍晚了一步,因而全家都被判切腹赐死,那亲随同伴带着家人乘船逃亡四国的时候遭他一路追杀至渣。这是四年前,亦即天文十七年的事。当时正是村上隆重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不仅帮助村上武吉重夺能岛村上氏继承权,还从大内氏手上接收了笠冈山城,倒也没有人为一家死人伸冤报仇。
足轻小队长腿肚子开始打转,他瞥了一眼脸色紫青的侍女,吞咽了两口唾沫,想到了村上隆重暴怒的后果,立即诺诺的回道:“是的,三村家亲一听说伊达势突然出现在了小田川的北岸就紧闭折敷山城的城门,不敢渡河援救高越山城,眼巴巴地着高越山城陷落,还没有等到伊达势渡河,三村家亲就吓得放火烧毁了折敷山城逃之夭夭,不知所踪啦。”
村上隆重嘴巴上恶狠狠地咒骂道:“饭桶,真是饭桶,竟然没有碰到敌人就吓得放火烧城,还自以为备中国无敌,还想要称霸备中国,建立大吉备共荣圈,真是妄想。”随手拿起一旁的酒杯朝着底下的人扔去,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竭力压低的惨叫下一刻,清脆的碎裂声从客厅内响起,众人一阵吸气声,没有人胆敢发出另外的声音有些靠后的人们眼中透着恐惧和愤怒的目光望着地面不敢抬头,还有一些人望着那倒霉蛋吸着凉气,这一下可是实实在在的中招了。
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水军头目用手捂着头,从指缝处露出的额头皮肤上乌青一片。只要一放手,就可以见他额头上刚刚长出的瘤子有石榴那样大,在他的脚底下,是一地的酒杯碎片。被人用酒杯砸了脑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络腮胡头目却连叫痛也不敢。只按着痛处,老老实实的跪坐着。不过他脑门上挨着的那一记实在够重,虽然没见血,但眼前闪烁着金星,脑袋嗡嗡直响,却像是千百只闪着光的苍蝇围着自己打转。*
村上隆重脸色铁青的望着那人像是嘘寒问暖来了一句:“岛政利,很疼是吧,你知道我为何独独要砸你嘛?!”村上隆重说着这话的时候唤作岛政利的络腮水军头目浑身一颤,忙放下手,低下头肃然跪坐不敢抬头。只是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肯定是痛得厉害,能够让岛政利老老实实的人物,笠冈山城内并不多,但是让他发自内心恐惧的,却也只有村上隆重一人。
村上隆重瞥了一眼岛政利,眼底的憎厌一闪而逝,怒喝道:“当日你与三村家亲勾结在一起导致我们现在形势很被动知道嘛,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们背地里干的事情,要不是到三村家亲还算是一个人物,你们也没有让能岛村上氏受到威胁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是没有想到三村家亲会如此不堪一击,你说说我们该如何应付下面的被动局面,不用指望船主来帮我们了。
现在由于大内义隆积极反攻周防和长门,能岛、来岛、因岛的水军大部分去九州了。诸位,我们村上水军号称濑户内海的龙王,在海上我们无敌于天下离开了水我们什么都不是,甚至于连一个小小的足轻都打不过。”
正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名小头目跑了进来,瞥了一眼客厅内的气氛,一下子脸色苍白,忙上前跪拜道:“禀告大头目,外面来了三十多号逃窜来的人们,说是从折敷山城逃出来了,其中领头的是一名唤作三村亲赖的家伙,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村上隆重望向了还在吸着凉气的岛政利,岛政利忙说道:“禀告大头目,三村亲赖是三村家亲的弟弟。”说完他就闭口不言了,怕再次惹怒了村上隆重,遭遇无妄之灾。
村上隆重哼的瞪了一眼岛政利,不再言语,只是招了招手,不一会浑身颤栗的三村亲赖在新见贞经的陪同下来到了客厅当中,客厅内早已经收拾干净了,连肉食都收拾了起来,只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肉糜味无法散去。
新见贞经见得三村亲赖到村上隆重的模样早已经吓傻了,只得上前给村上隆重施礼毕,说道:“左近大夫大人,在下新见贞经,暂居三村家客卿,今日一早折敷山城突然遭遇伊达势的围攻,三村家兵微将寡无法抵挡伊达势的进攻,只得弃城撤离,路上和三村修理公失散,无路可寻,传闻笠冈山城的村上左近大夫乃是濑户内海少有的信人,便想要前来想请左近大夫大人帮助抵挡伊达逆贼的长驱直入,将他们抵挡在浅口郡外,谨代表三村家将浅口郡的领地安堵全部转让给您,三村亲赖,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