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脚下是晃动的船板,耳边是哗哗的海浪声,还有-在劲风吹拂下的呼啦啦作响声,和船舱下传来的不那么整齐的划船声响。非常文学政衡穿了一袭蓑衣站在船首,水手们正在船内忙碌着,岛政利和小寺左兵卫尉本来并不期望政衡上船来的,只不过政衡执意要上船·也就没有办法了,只得暗地里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当然也有想要让他承受一下濑户内海的滋味,那就让他尝尝吧,起码现在尝过了以后会对他们的期望更大,他们获得的权利也会更多。只不过显然让他们失望了,政衡站在船首甲板上,两脚稍稍呈八字分开,如同生根一般扎在船面上,纹丝不动,在摇晃无比的大海上他不抗拒,也不畏缩,只是面对,凝视,观赏,然后细细品味,仿佛在观赏一幅画,全然不知自己已身在画中。
岛政利和小寺左兵卫尉对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出身在山野之地的豪强竟然会比普通的水手表现的还要厉害,关船上的水手早已经不似刚刚出海时候的样子,站着的脚步也有点不稳了,走起来往往需要扶着栏杆,谁知道那简陋的栏杆什么时候垮掉,可是不扶着栏杆他们显然难以在晃动的厉害的船上行走,这是一个无意义的命题,只能够听天由命了。一名水手很不幸的失去了运气,本就垮掉的栏杆成为了他致命的凶器,他的力气太大了,将身子的全部力气全都压在了栏杆上,半个身子掉落了下去,向着大海落了下去,还好他的手挂在了下半栏杆上,掉在空中手舞足蹈的哇哇大叫起来。
政衡疾走两步,右手一扬,一根绳索挂在了栏杆上恶狠狠地喊道:“快,抓住他,想要性命就抓住他,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快过来帮把手,可恶的大海。”说着硬是将他从濑户内海的风浪中拯救了上来。
政衡平静的着那名感激涕零的水手,大声喊道:“不要将全部身子靠在栏杆上,想要命的话就靠在船舱上,最起码那能够给你们一条性命,还有点起火把,告诉真锅岛的混账村上隆重来了,让他们准备好洗干净他们的脑袋。”说着他快步走向了船舱走去,总是站在船头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刚刚他只是想要让这些桀骜不驯的水手知道他们新的主人也并不是一个吃干饭好蒙骗的白痴。前世的时候他可是生长在海上的人,虽然父辈靠着养殖鱼类发了财给了他宅男的生活,可是大海还是他最喜欢的地方,虽然已经很少有鱼了。
岛政利吃惊地望着政衡,说实话惊愕比吃惊更加体现他现在的表情,原来的他或许会以为新的主公会是一个山野来的豪强,可是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大海上的人说实话,现在的表现比起他第一次上船的时候好的没法再好了。小寺左兵卫尉的表情还算好的,他并不知道政衡的过往,认为他应该在内河常常坐船吧。坐船,见鬼吧,这一世政衡这还是第一次乘船,还是在濑户内海上跑。
关船在濑户内海上奋勇前进,政衡不再去关注航行,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即便是政衡在这大海上表现也未必能够比那些大海上讨生活的水手更加出色。前世的他乘坐的可不必如此简陋的让他呕吐的靠着人划桨前进的关船那是真正的靠着机器的渔船,虽然在那大海上更加的威胁,暴风雨随时随地到来,可也比起他现在乘坐的船要安全许多,可恶的栏杆竟然是用晒干的竹竿搭建成的。
难道倭国已经没有了木材来建造船只了,竟然会使用如此简陋的竹竿。
说是关船倒不如说是一个超大号的棺材来的确切,关船也就只能够在濑户内海或则近海跑跑,让它前往大海深处只能够说明船主的脑袋有病了,找死也不用别人陪着你一起送死,是的,送死,当政衡乘坐关船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政衡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乱世的人命,不值钱啊!只要有一艘船只到达天朝,船上的人就能够杀得天朝的人哭爹喊娘的,传闻只要十几个倭寇就能够杀得一座数万人的县城不敢出战,四十几个倭寇就能够直逼南京城,上百倭寇就能够上京都玩玩,杀得天朝皇帝急哄哄的不知所措,所以只要有一艘船来回一趟,就能够让船上的人赚个满堂彩,这种情况到了丰臣秀吉主政后方才有所收敛。
有人说丰臣秀吉发动侵朝战争和天朝发生了激战是不好的事情的话,那么在他统一期间的禁海令最起码让倭寇少了一大半,德川家康是继承了他的衣钵,人总是有好有坏的两面性,不能够一体具论的。
关船在前面缓缓的动着,身前还有十余艘小早,小早上点燃着油火把,松脂火把在海上大海一吹就会熄灭,黑油火把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虽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最起码它还好好的燃烧着,没有熄灭。船队慢慢地离开了笠冈湾,向南行驶,从笠冈湾向着外面广袤无垠的大海,确切的说是在漆黑的晚上起来广袤无垠,如果是在白天的话你就能够到对面的四国岛和四周若干的大大小小的岛屿,笠冈湾的出海口,有个小岛,叫做神岛,也就是后藤勘兵卫落脚的地方。这是大家在出海口到的一点点大的岛屿,其实这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岛,在西南方向的半岛上还有一座名为神岛的岛屿,谁让倭国的人不太会取名字,往往一个名字要用很多次,比如松山城,比如权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