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得延原景能的说辞,浦上宗景心中的忧虑不减反倒是增加了不少,伊达军竟然能够一战击败毛利军足见其精锐,伊达政衡小小年纪成就伟业更是让人忌惮,现在伊达军的步步为营更是让他如鲠在喉。
眼见得宇喜多直家到来,浦上宗景眼中不免有一些疏离,却也明白现在不是君臣相疑,亲者痛仇者快的时候,只是敏锐的宇喜多直家还是看见了浦上宗景一闪而逝的目光,心中一凛,忙上前叩道:“臣宇喜多直家参见殿下。”
浦上宗景正要勉励一番,在第一次鹫山城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明石景亲一脸不忿的走了进来,上前叩道:“殿下,伊达备中来使,催促前番盟约所求的一万石军粮,另外还需再加一万石军粮以作军用。”
浦上宗景面上直抽抽,心中愤恨,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三分,恨恨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一石一斗都不给他,他能耐我何?”
众家臣纷纷露出不忿表情,却是无人骂出声来,倒是跪坐在前的延原景能深吸一口气,说道:“殿下,万万不可与其动怒,现今局势危机,尼子出云前番大败损失惨重,为挽回声望必然加紧攻击,鹫山城小兵少,退守天神山城已成必然,如果再惹恼了伊达备中,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宇喜多直家斜眼瞥了一眼延原景能,心中暗忖这个家伙当日可是极力反对请伊达家来援的家臣,现在却是一副莫要惹恼了伊达家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去了一趟刚山城吓倒了。不过宇喜多直家倒也不会去反对,当日盟约万石军粮一事是他首先提出来的,如果无法达成,怕是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宇喜多直家所属的奈部山城和乙子城了。
明石景亲摇头说道:“殿下,万万不可答应,伊达军连年交战,缺粮之下扩张速度已经极快,一旦得了粮食怕是一发不可收拾,再寻机敲诈该如何是好。更何况兵法有云远交近攻,尼子出云远,伊达备中近,哪有舍远求近的道理。”
宇喜多直家冷哼一声,说道:“明石大人此言谬论,鹫山城一战斩杀尼子军千余,尼子出云可说是威名扫地,难道现在还有远交近攻的途径,失了伊达备中,天神山城还有生路?”
明石景亲一时哽住,宇喜多直家所言不虚,要是没有发生鹫山城一战还有余地,只是心中恼怒伊达家使者的傲慢一时不忿罢了,眼望宇喜多直家说道:“难道真的要给伊达家两万石军粮?”
宇喜多直家叹了一声回首对着浦上宗景说道:“殿下,尼子出云和伊达备中相比,谁更加难以对付?”
浦上宗景不假思索的说道:“尼子出云。”
果然,宇喜多直家心中叹息一声。在他看来,伊达政衡比起尼子晴久更加难以对付,尼子晴久虽然势力强大,然而其只有雄主之志却无雄主之才干,新宫党一家独大,内耗严重;反观伊达政衡,虽说缺点重重,可是步步为营,智谋出众,渐使备中国上下一心,现在又新得了备后大半,若是再假以时日,恐怕就要比尼子晴久还要难敌。更何况尼子晴久远,而伊达政衡近在咫尺。
宇喜多直家答道:“正是如此,尼子出云强,伊达备中弱,不管伊达备中现在如何嚣张跋扈,只要退了尼子出云,伊达备中吞进去的就要狠狠的吐出来,还要连心肝肺也要给吐出来。”
浦上宗景听得微微点了点头,恨恨道:“哼,两万军粮,便送他就是了,将仓中去年陈粮送去就是。”
延原景能听得两人话语,忽想起伊达政衡当日所言,暗中瞥了一眼宇喜多直家,心中对宇喜多直家暗通伊达家之事甚是笃定,又听到军粮一事商定,想起伊达政衡许诺的赏赐,忙上前说道:“殿下,鹫山城难守,天神山城笼城战不日将至,此时从城内拨粮怕是要引得军心不安,不如从其余诸城中拨粮为好。”
浦上宗景想想也是,便随口说道:“此事就全权托付于你。”
延原景能心中暗喜,脸上当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答道:“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