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河一存突然问道:“二兄,那么我们为何不能够和本愿寺媾和,如此一来虽然无法像以前那般自在。可是你看看这些土狗一般的一向一揆,到时候我们还不是很快就能够窃据高位。”
三好实休摇头,他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抬起头问道:“四弟,你认为本愿寺有胜利的可能嘛?当前,本愿寺好像占了优势,步步紧逼,可是必然会严重危及到畿内的农业生产,今明两年的粮食定会要绝收。一旦粮食绝收,你认为本愿寺的人会干什么?他们一定会继续发动一向一揆,继续攻打豪强大名,抢夺粮食。到时候天下的武家、公家、寺家都会联合起来。”
十河一存听懂了,三好实休对于本愿寺的未来的推衍是极度悲观的。所以,退守四国是三好家现在唯一的出路,主要目的是保证实力,是暗中拓展实力。如此方可在天下陷入危机时刻,保证三好家始终屹立于狂风暴雨之中。不会在血雨腥风中灰飞烟灭。
本愿寺在加贺能够获得胜利,因为那是在北陆,莲如上人在那里传教了好多年时间,附近没有其他宗教势力,同时是趁着加贺守护家内乱发动的一向一揆。动乱造成的影响不是很大,同时还得到了能登、越中、越前、越后等地的信徒的支援。挨过了最难熬的头两年,方才站稳了脚跟。可是在畿内发动一向一揆,本愿寺造成的影响之恶劣,想要挨过头两年时间,等到站稳脚跟。实在是一件极度困难的事情。
就算是现如今和本愿寺保持着若即若离关系的伊达政衡也立即就会和本愿寺撇清关系,然后派兵攻打本愿寺,形成本愿寺包围圈,以他们两兄弟对于本愿寺的能力来看,想要突围出去,发展壮大,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本愿寺必败无疑,谁和他绑在一起,谁就得做好一同沉入海底的准备。三好实休双目炯炯的盯着十河一存,说出了他的打算,道:“现如今唯有让大兄前往冈山治病,同时以孙次郎的名义向伊达政衡的女儿提亲。”
三好实休不等十河一存反应过来,继续说道:“唯有让大兄前往冈山治病才能够打消伊达政衡的顾虑,同样孙次郎成为伊达政衡的女婿,一来表达了从属的心思,二来也能够打消我们对于伊达政衡的顾虑。”
三好实休口中的孙次郎便是三好长庆的嫡子三好义兴,一旦退守四国,他们几个兄弟要推出一个众人都能够信服的家主出来,那么一直被三好长庆立为继承人的三好义兴便是不二人选。
十河一存终于被三好实休说服了,其实他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让他背叛大兄的理由,当听到三好实休和他谈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这让他有点儿无地自容。
十河一存抬起头来诺诺的问道:“二兄,三兄知道这件事情嘛?”显然要退回四国,首先要说服的就是控制着淡路水军的安宅冬康,如果安宅冬康一力反对他们放逐三好长庆,他们也没有办法。
三好实休见得十河一存答应了他的密谋,绑上了他的战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和三弟谈过了,得到了他的首肯。”此言一出,十河一存顿时瞪大了双眼,张口结舌,然后颓废的坐在地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山下,三好实休和十河一存密谈着要放逐三好长庆的事情。山上,土桥重治尿急起来,却发现那帮子伊达家的观察团不见了踪迹,大惊失色,留了一个心思,暗自找到了铃木重秀,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对方。
铃木重秀大骇,他知道现如今昨日之所以能够守住,并非是僧兵们有多么出众的能力,也并非是那个无脑的僧侣所说的那般靠着佛祖的力量,全都是那帮子伊达家的少年郎指挥得当。
现如今伊达家的人趁夜瞒着众人突然消失了,不用多想,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跑了,金蝉脱壳而出,他原本以为靠着众志成城定然能够守到援军到来。现如今他仅存的一点侥幸霎时碎灭,更让人绝望的是,自己的头颅可能保不住。明日一早山上的人们发现伊达家的人不见了踪迹,定然是心慌如麻无心防守,昨日被激怒的三好军定然会强攻上来,到时候不要说自己这颗头颅了,今夜在山上的所有人的头颅都要落地。
离开,赶紧离开,伊达家的人既然能够偷偷溜了,山中定然还有一条出路,快,一定要在发现动静前找到那条路,然后偷偷离开,否则就没有办法离开了。想到这里,铃木重秀强撑着身子,拉过土桥重治说道:“我们去山后找出路。”
铃木重秀要活下去,他肯定不愿意做本愿寺的牺牲品,一旦有人发出动静,就走不脱了,到时候只有陪着大家一起去死了。现如今他身上还有刀伤,那么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土桥重治了。
土桥重治原本就打算跟铃木重秀悄悄离开,铃木重秀一旦死在了这里,他就算是逃出去了,也无路可走,纪伊是回不去的,要是带着铃木重秀一同突围出去,那么他就是功臣。
铃木重秀在土桥重治的搀扶下悄悄的消失在了人堆之中,找到了悬崖,伊达家的人走得匆忙,悬崖上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还绑着一根粗壮的藤绳,两人对视一眼,立即沿着藤绳爬了下去。
两人的手上全是鲜血,不过还是吸了一口凉气,立即隐入了山林之中。
第二天一早,当三好军开始攻击的时候,却发现山上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般顽强,纷纷跪地投降,三好实休从那被绑来的僧侣口中知道了昨日阻挡他们进攻的竟然是伊达家的观察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