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灏东看不到常安脸上的表情,以为她只是暂时消化不了这件事。
“…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姚凯现在都已经承认了,我也让他写了份保证书,所有被人买通抹黑的事他都在保证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些照片的来源,如果他不相信或者为难你,我也可以带姚凯过去当面跟他解释,常安,常安你还在听吗?”
常安快要把手背咬下一块肉,憋了半天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滚。
要如何呢?如何才能止住心里像是要被撕裂般的疼痛。
“哥…”
陈灏东浑身剧震,那头一声喊犹如刀子往他心窝上捅。
“常安?”
“常安你在哭是不是?”
“说话啊,你现在人在哪,他不相信你对不对?”
连续吼了几声,陈灏东所有节奏都被打乱了。
“你先别哭,我给他打电话,我去找他,我当着面跟他解释!”
常安一听陈灏东要去找周勀,立马克制住哭声。
“哥,你别…你别跟他联系…”
这种时候若他出面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不可收拾,更何况现在常安心里已经一团乱,但唯有一点仍然清晰——这是她和周勀两人之间的事。
抬手抹了把眼泪,稍有些崩掉的情绪也终于收拢。
“我现在在沈阳,有点事,先等我回去,回去之后我会当面找他谈。”
陈灏东听她哭声渐止,压住心里的火。
“好。”顿了下,又问:“那我还能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哥,我们…”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往下说!”末了他又补充,“新年快乐,晚安!”
常安用手盖住又开始酸胀的眼睛。
“新年快乐。”
电话那边先挂断,嘟嘟嘟的忙音。
十七岁的时候只知飞蛾扑火。
二十出头以为“爱”能天下无敌。
如今新年伊始,二十五了,早到了该冷静克制的年纪。
常安把缩在一起的身子躺平,重新开始查第二日的航班信息。
沈阳后半夜开始下雪。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常安拉开窗帘外面已经白雪皑皑,她收拾好东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下楼退房。
住的宾馆不提供早饭,这种日子外面连个早餐摊都没有,在雪地里走了老远一段路才找到个便利店。
货架上还剩几个三明治,看上去冷冰冰的常安也不想吃。
走到柜台,收银桌旁边倒有热腾腾的关东煮,常安就想吃点热乎的东西,随便挑了几串。
收银台店员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阿姨。
“外头冷,给你往里搁点汤啊。”
一次性塑料纸杯装了两串甜不辣递给常安,常安接过来,热挺热的,可闻到肉气嘴里就开始泛腥,一股酸味从腹中往上顶,来得太快了,止都止不住。
“抱歉,我…”
常安搁下纸杯捂住嘴就冲了出去,外面天寒地冻,她站便利店门口的绿化带旁边吐,可惜胃里其实真没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几分钟之后她回到店里。
收银台的阿姨十分热心,拿纸杯给她倒了点热水。
常安接过去喝了口。
“谢谢!”
“谢啥谢,不过你这吐得有点厉害啊。”
“可能胃里受凉了,请问附近有没有药店?”
“药店啊…”中年阿姨想了下,“那边对面就有一家,不过我看你这也不像是胃里毛病,没人能冻到吐的,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吧?”
常安想了下,最近两天在外面吃得确实有些遭罪,但作呕这毛病也不是昨天才开始的,最近这阵子好像时不时就会来一下。
“谢谢,我到对面药店去看看。”
一路回去又是火车加飞机倒腾,常安不想路上再吐得一塌糊涂。
她想买点药先压一下,可是拎着行李箱穿过马路,车道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扫过了,薄薄一层也是新雪,踩上去可以看到一双浅浅的脚印。
猛一下,毫无预兆的,常安浑身像是被过电般。
会不会…会不会是……?
她不敢相信,甚至在心里都不敢把话问完,但心思已经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