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吵醒沉睡中的男人,唐棠的动作放得很轻,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半跪在床畔,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缠得跟毛线团打结没什么两样的绷带剪开。
赫连战止连消毒工作都没做,只简单地糊了一层就胡乱缠上绷带,因为时间拖得久,被水泡得发白,伤口已经开始重新发红,渗出血丝……
看着可以说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唐棠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再一次涌了上来。
啪答——
一时没忍住,泪水掉落,滴在赫连战止的手背上。
沉睡中的男人动了动,似乎要醒过来。
唐棠心头一紧,连忙将喉咙口的哽意咽回去,胡乱地抹掉眼眶里的湿意,忐忑万分地朝床~上的男人看去,生怕他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赫连战止没醒,他只是皱眉,翻了个身侧躺,似乎又睡着了。
尽管如此,唐棠也没敢立刻动作,半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直到床~上的人呼吸再一次趋于平稳,没再翻身,才暗暗地松口气,撑着床沿起身。
蹲跪太久,双腿已经彻底麻痹了。
唐棠扶着床,咬牙以奇怪的姿势缓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恢复过来。
赫连战止头上的伤在后脑,她刚才还在想要怎么处理,现在他侧躺,正好是一个好机会。
唐棠不敢错过,不理会还在发麻打颤的双腿,赶紧坐下,动作迅速地剪开了他额际的绷布。
后脑勺的伤口不比手臂上的伤好,甚至可以说比手臂上的伤还要严重许多。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会看到很糟的情况,但真正看到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紧了,湿意海啸般涌上来,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