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乡邑的大门开启后,董方立刻迎了出去,向公仲寅行礼。
他们四个黑衣里,公仲寅年纪最长,也最沉稳,其余三人一直将他当成老大哥,除了没事喜欢编个竹筐外,公仲寅不论是武艺、对长安君的忠诚、办事的细致,都是他们的楷模,董方一直以兄称之。
公仲寅一路都沉着脸,见到董方后难得露出了笑:“当然是奉公子之命,来给你雪中送炭来了。”跟在长安君身边久了,四人也学会了不少新词。
原来,随着肥平搞定县卒,将那些老兵油子治得服服帖帖;而公仲寅也在丁壮里树立了威信,让他们再也不敢不把训练当回事,祁县的武备步入正轨。
这时候,随着对祁县四乡盗贼情况的了解深入,长安君和蔡泽也在更改之前不合理的方案。
比如考虑到西乡贼寇严重,一边募兵练兵,也必须一边防贼,于是便决定,让董方带着新募的青壮,在西乡就地驻扎,就地训练。这些新募的青壮虽与盗贼有仇,作战起来会不怕死,但毕竟是新卒,不知底气,于是长安君就让公仲寅带着四五十名私兵,押送着粮食、甲胄、器械过来,把这些人统统交给董方。
“公子说了,用兵之法,教戎为先。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这数十名老卒皆是在临淄受过马服子和吾等训练的,你便将他们分派下去,做新卒的伍长、什长罢。”
祁县县卒、豪长族丁有自己原本的编制,不好重新打散,可在西乡新募的青壮来自四面八方,不同里闾,正好可以将他们纳入私兵的系统里。
在这场剿贼的行动里,长安君是打算以西乡青壮、祁县县卒为主力,而把那千五百豪长族丁作为协助配合了,这就好比正式作战时的正卒与羡卒,前者负责作战,后者则主要管辎重、修桥铺路。
公仲寅道:“故而那些豪长族丁不必练得多好,只要把他们编成什伍,粗知进退,教会摇旗呐喊即可,真正白刃交锋,可指望不上他们攻坚。可你这边却不同,公子对西乡青壮寄予厚望,说是要利用他们痛恨盗贼,精通水性,将其打造成刀刃,到时候入昭余祁剿贼,这些人很可能会作为先锋,你的任务可比我重多了。”
“还有,蔡先生说,西乡凋敝,恐怕粮食难以为继,故而这两百余人的吃食,公子会让人每隔半月就从县邑押送来一次,你大可放下后顾之忧,按照马服子的练兵之法,将他们练成一支勇锐之师。”
董方苦笑道:“我哪有马服子和兄长的本领,只求不要让公子失望就好。”
除此之外,董方在昭余邑的任务还有收集船只,昭余祁水泽遍布,到时候肯定少不了水战,这个任务,就交给渔夫出身的昭勃等人了。
交待完事,公仲寅便要返回祁县,董方送他出城邑,不失时机地打听到:“兄长,如今已是四月下旬,不知何时会出兵剿贼?我还有多少练兵的日子?”
公仲寅悄悄告诉他:“公子似是不打算贸然出兵,一直在等,我问在等什么,公子回答说,在等东风……”
“东风?”董方挠挠后脑勺,长安君就是这样,时不时说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隐语来。
想了一会后,董方决定放弃思索,公子的心思一直高深莫测,猜不透,再说了,他的任务在西面,去想什么“东风”纯属徒劳。
他最后顺口问道:“兄长,公子命我我在西乡就地驻扎练兵,邮无信那边如何?他去了南乡,那边的贼患,比西乡如何?可否也要就地训练?”
他们四个黑衣里,就数邮无信年纪最小,却最鬼机灵,伶牙俐齿,也最讨公子喜欢,去燕国那次,还将他带在身边。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公仲寅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他瞧了瞧身后泛黄的乡邑墙垣,拉着董方在他耳边道:“此事你切勿向他人提及,邮无信去南乡走了一圈,十天下来,人却没募到几个,他回来后禀报公子,说是他在南乡,发现那边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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