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回头看了眼,那是只黑兔子,可是却并非真的是兔子,而是披着黑兔子皮的妖祟,见两人并没有追来,拔掉射在身上的铁箭,掀开兔子皮,露出个四方形的秃脑袋瓜子,悻悻往地上一扔,朝箭上啐了泡口水,那箭冒出股黑烟一会儿便化成水渗入到泥土中。秃脑袋人又罩上兔子皮,往地上一滚,四蹄翻开,一溜烟跑的没影子了。
与燕子城遥遥相对的炭山脚下一座大营的营帐中,炭火烧的旺旺的,桌前烛火旁盘腿坐着一个喇嘛,这个喇嘛刀条脸,却不是光头,而是剃光了四面,只留下中间一簇长头发,头发辫成一绺,末端上系着枚硕大的铜钱。
这幅样子要是让方奇看见就有想揍人的冲动,可是这厮收起左手蜷缩成拳头,再一展开,便露出那个四方形脑袋的小人来,小人仰望着喇嘛,口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喇嘛左手一蜷,复捏着个指诀,面前影子一闪,出现个黑佛的虚影,黑佛亦是嘴唇微动,旁边人未必能听到声音,可是传到喇嘛的耳朵里却是如炸雷一般响亮。
燕子城门大开,守城兵卒见方奇带着黑骑士回来,还赶着一群马回来,皆露出惊异之色。守城将一抱拳:“大人,这些马哪来的?”
苗苗答道:“也是凑巧,居然还有几个人在放马,我们一通冲杀,把他们人全赶跑了,这不,把马也给赶回来了。”
现在这个时期,马匹是十分重要的坐骑。月烈听说方奇他们抢了一两匹马,也是很高兴,跑过来一看,果然真是,也不疑心,听说他们还没吃,命人摆上酒宴犒劳他俩。
方奇想起水洼中的煞气,便说道:“公主,这里白骨成堆,死去的人甚多,明天让人去水洼边筑几个土塔,让武州寺庙的和尚来做个超度吧。”
月烈当然知道此处是常年打仗,既然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靠近西南的土坡上全是荒丘累累的孤坟,死这么多人,要说不出妖邪,那才是怪事。便说道:“好啊,若没法镇住,可在洼边建座庙。”
苗苗说道:“建庙也就不必了,让兵卒们建几座土塔即可。”塔也是镇压邪物的,只要按照天罡八阵式建造出来,便能起到作用。
三人边吃边聊,忽听城头上牛角号响,有个侍卫跑进来:“公主殿下,坡下突然出现无数兵马,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月烈脸色一变,起身道:“带我去看看!”跟着待卫出去了。
方奇也要出去,苗苗一把拉住他,“你是不是闲的蛋疼了,好好吃你的饭,吃完睡觉,咱们可是立了大功的人,打仗让他们打去。”也不知道她脑壳是不是也给鬼魂寄居了,居然说出这番话来,若是被人听见了,好说不好听,不过方奇还是没有跟她争辩,安逸地喝酒吃肉。
估计站在城墙上的月烈也挺郁闷的,差哲别前来请他们:“方大人,苗先生,公主殿下有请!”
苗苗正吃着肉呢,颇为不爽,瞪他:“没看见正吃饭吗?”
哲别不敢得罪,陪笑道:“要不把这桌子酒菜搬到城墙上吃?”这小子果然是利令智昏,居然出这么个馊主意,方奇刚想说不必了,坐在城墙上看打仗也特么算什么事儿?可是苗苗却说:“好吧,这可是你说的,你让人搬吧。轴,咱们上去瞅瞅去。”
他俩爬上城墙,只见月烈跟守城将正趴在城墙上朝下看,两人走到垛口朝下看去,就见下面好似起了大雾,到处都是灰茫茫的,雾气中有影子晃动,但是听不见人喊马嘶的动静,反倒是一遍诡异的寂静,静的让人全身发冷。
哲别已经让兵卒搬上桌椅,摆上酒菜。月烈回过头来,见苗苗和方奇又坐在桌子前喝酒吃肉,再也按捺不住了:“这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奇此时算是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淡定道:“给公主殿下搬把椅子来,一道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