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她是你的朋友。”俞庭君冷冷地盯着她,“怎么你看不出来吗?我们只是吵架,还没到分手的时候呢。你就忍心看着她每天在大街上东奔西走,打工赚那么点钱啊?”
钱多多被他信誓旦旦的话说得有点动摇。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不过,她也不是傻子,问道:“要真吵架,你怎么不和嘉言道歉呢?”
俞庭君的耐心快告罄了,极力耐着性子才能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容:“她什么性子你不了解啊,道歉就能解决了?”
钱多多一想,也是。
俞庭君吸了口烟,淡淡说:“所以,就拜托你了。”
“不客气。”钱多多忙说。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回去后她又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照这人说的去做。他说的没错,嘉言是真的喜欢他,非常喜欢,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她知道。嘉言有时候晚上不睡觉,一个人在下面画画,画的就是这个男人的素描像,日思夜想的。嗳——她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之前一直以为这位公子哥是个其貌不扬、性情乖戾还有暴力倾向的变态男,但是,今日她见到的则是个容貌出众、彬彬有礼的公子哥儿。
她想,就冲他这皮相、身材和气质,嘉言也不吃亏啊,怪不得她一直瞧不上贺东尧,瞧不上李公子、赵公子那帮人。确实,这帮人要不和他放一块儿,那也是优质的行列,但是,今天她见了这个“俞四少”,才知道什么叫男色误人。
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没法比。
嘉言回来,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把那套说辞和她说了:“我有一个亲戚在城北奓山拍外景,做场务,今天聊起来,他们那正好缺个助理,你去不?报酬还不错,日结的。”
嘉言正愁珠宝店的工作泡汤了,欣然应允。
翌日,她乘了地铁就去了奓山。冬日的清晨,山中的天气格外严寒,群山绵延,像撒糖霜似的覆盖上了一层蒙蒙的白色。到了那地方,多多介绍的那个亲戚就把她带到一边。
摄影棚还在搭建,几个主演在各自助理、经纪人的簇拥下各自做着准备。梁艳也一早就到了,她演的是女二号,和男主角青梅竹马的白富美女配,女一则是冤家路窄的宋曼。两人是来得最早的,化妆的地方就相邻着,暗自较着劲。
场务把嘉言带过去:“宋姐,梁姐,这是临时助理,你们谁的人手不够吗?”
两人齐齐抬头,眼神都闪了闪。宋曼忙起身,挽住嘉言的手:“当然是跟我了。嘉言姐的手最巧,给我梳头吧?”
梁艳就喊起来了:“凭什么是给你,你都三个助理了,我才两个。”
当然原因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个叫白嘉言的女人。
宋曼冷笑,拂袖而去,倒是走得干脆。不过,她以前从来不在梁艳面前示弱,今天这样,就绝不是示弱。不过嘉言没见过她们前两天打架的样子,不了解罢了。
她对梁艳问好,问她有什么吩咐。
梁艳挑挑眉毛,喝一口矿泉水,看着她,说:“工作认真一点,做我的助理,如果做的不和我心意,那就不是那天那么简单了。”
嘉言说:“我明白了。”
梁艳摆摆手,指着地上的一箱柚子说:“去,把这些都发下去,记住,东边组和西边组都要发到。”
嘉言应了声,搬了箱子就下山去了。路很崎岖,她中间还摔了一跤,蹭破了手,一阵阵火辣辣的疼,跑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把这箱柚子都分完了。她拎着空箱子站在山头朝山脚下望去,不禁问自己,这就是生活和工作吗?
有的人刁难你,还有理由。有点人刁难你,根本不需要理由。
不过,工作就是工作。她现在没有任性和摆谱的资格,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她调整了一下,拎着箱子回到片场。梁艳正和一个年轻男人说话,谈笑风生的,特别开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腻在那男人身边,恨不能把整个身子都贴上去。
那个男人侧对着嘉言,站在那里就是道风景。他似乎是来探班的,手里还有一捧鲜花,虽然低眉敛目,但是侧影如玉。
他根本不用回头,嘉言也知道他是谁。
她盯着他的背影,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是,身体的方向忍不住朝着这个人,脚步向灌铅似的一点也迈不动。理智告诉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免得遭受羞辱,但是,情感又抓住她的脚,不让她轻易走开。
哪怕,就看一眼也好。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心思,俞庭君转过头来。嘉言猝不及防,就那么和他乌黑的眼睛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