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
江玦给自己点上。俞庭君就着他点燃的烟头撇了撇,轻轻一甩,那火星子就燃起来,发出红光。江玦看着他淡漠的脸,又看了看他那放手里也不抽的烟,半晌,才说:“哥们儿,何苦来哉?”
俞庭君吸一口,吐出来:“是她在为难我。”
“我怎么就不知道嘉言有为难过你?我这俩招子不是瞎的,我就瞧见你欺负她了。你说你一大老爷们,跟个女孩子置什么气?”
“我没和她置气。”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啊?”江玦丢了球拍,东西也没拿就朝礼堂去了。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俞庭君这人,就不爱解释,话说一半,你乐意就猜去呗,他不管。有时候真得被他气出毛病来。
刘舒一直在前面走着,绕过礼堂,穿过练兵场,进了一个像公园一样的地方。四周林荫密布,有很大的喷池,不远处的河边还有木质的亭台。这河很浅,但是沿着岸边走着走着就深起来,似乎和外面是互通的。
刘舒一直走到尽头才停下来,再往前就是围栏了。
嘉言也停下脚步:“你有事儿和我说?”
刘舒霍然转身,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嘉言猝不及防,半边脸都被扇红了,头偏到一边去。刘舒根本没给她反应时间,抓着她的头就撞到那亭子的台柱上,一声声厉喝:“你和俞庭君到底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背着我干过什么?你装什么装,你想和我抢就直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算什么?贱人!”
嘉言伸手架住她的手:“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苏柔都告诉我了!”刘舒停下来,眼睛仍死死瞪着她,“你跟他什么关系,啊?你说啊?和我抢男人,我他妈告诉你,这年头和我抢男人的女人,全都见鬼去了!你以为你是谁啊,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敢到处卖弄?太岁头上动土啊!”
嘉言忍无可忍,也懒得解释了:“就算我跟他有什么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不过就是他一个消遣,真以为自己是他正牌女朋友啊?”
“我要杀了你!”刘舒掐住她的脖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给她按栏杆上。嘉言用力挣开,一只鞋子也掉了,踉跄着朝路边跑去。
刘舒随手挖起一块耸动的路缘石就朝她脑后砸去。
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的后脑勺上。嘉言停了两秒,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
刘舒都懵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干了这种事情。她不会死了吧?动都不动的。
刘舒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很久,才慢慢回过神来,抖着身子朝白嘉言挪去。
白嘉言侧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刘舒试着想去推她,手伸到一半又吓得缩了回去。这样尝试了很久,她终于克服了心理恐惧,一咬牙,就探了探她的鼻息,吓得把手缩回去。
没……没气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好像没摸到什么呼吸。夜风寒冷,她吓得六神无主,狠狠推推地上的女人,一边尖叫:“你起来啊,起来啊,我不是故意的!”叫着叫着就跳起来,慌不择路地朝公园外跑去。
刘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朱晴摇她,她才猛地惊醒,一把推开她:“别碰我。”抱紧胳膊,唇色苍白。
朱晴被她这反应吓到了:“你到底怎么了?”
刘舒说:“不要碰我。”越过她快步就朝远处走去,像是在躲避什么。
“你去哪儿了?”俞庭君看到她回来,皱了皱眉。
刘舒额头冒汗,闭了闭眼睛,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我……我去了礼堂。”
“刚不是去过?”
俞庭君的目光让她更加心虚害怕,颤巍巍地说:“我……我手机好像忘那边了……”
“你在说谎。”俞庭君忽然打断了她,眼神变得深远,一瞬不瞬看定在她脸上,语气却很平静,“到底怎么了?白嘉言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去的?”
刘舒不能说话,舌头像打了结。她浑身都开始冒冷汗。
俞庭君的目光忽然停住了:“……你身上怎么会有血?”
刘舒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谎言被揭穿的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把她怎么样了?”俞庭君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断。她听得了自己的手腕骨节发出“啪啪”声,心里翻江倒海。
她想起这些年她交过的那些男朋友,那些有过露水姻缘男人,她一直活得那么恣意,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可是遇到他以后,哪怕他对她那么冷淡,哪怕他根本没承认过她就是他女朋友,她依然喜欢他。她甚至觉得自己爱上了他。可是,现在他这样对待她,为了一个白嘉言要这样凶狠地对待她。
她意气上来,恼羞成怒,再也不想忍耐,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甩开了他。她胸膛起伏,惊怒难平:“你和她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她?你不说,她就是你以前认识的一个普通人吗?”
那天夜场过后的第二天,她借着去药店买药在路上问过他,当时还是有几分忐忑的,怕惹恼他,怕他觉得她烦。她知道,他这人特烦啰里吧嗦问东问西的女人。
不过,她还是壮着胆儿问了:“你以前是不是认识嘉言啊?”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说话的时候,也不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