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一边吃饺子一边含糊地说:“我再想想,再想想,还有两年呢。”
“对象呢,处了没?”
嘉言差点一口喷出来,瞪他:“您怎么这么为老不尊哪。”
师母过来说:“你师父是担心你哪,读完这三年你都二十七了。”师母说起这个又有些疑惑,“当年那会儿怎么请了半年多的假呢,要是一鼓作气读完,不是省了一年时间嘛。”
嘉言手里的筷子顿了顿,漫不经心地说:“生病。”
师母还要再问,教授拍了拍她肩膀:“厨房那边高汤好像沸出来了,你快去看看。”
“是吗?”师母忙赶去厨房。
杨教授看看嘉言,语气放缓,难得的语重心长:“嘉言,这些事儿我本不该管,但是,年轻人还是要爱惜自己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那会儿弄得那样,现在都留着病根儿,你虽然不说那个男人是谁,我心里也能猜到一二。其实,东子那孩子不错,你怎么就看不上他呢?”
嘉言低着头,过了半晌笑道:“他很好,但不是我喜欢的那款。”
杨教授恨铁不成钢:“你就喜欢俞庭君那个臭小子是不?他有什么好啊,都快拽到天上了,也不体贴人,就一张脸还能看看。男人长那么好看有个什么用啊,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忒肤浅。”
“你那是嫉妒吧。”贺院士在旁边泼凉水,然后对嘉言小声说,“你老师年轻时第一个暗恋的女孩就是被老俞抢走的,这么多年了,他就是心里不平衡哪。”
“滚丫的!”
年纪一大把的两个人,逢年过节还得撕一下,嘉言看着无语,走到阳台上去吹风。过年在即,外面有人放烟火,几个年轻人在操场上奔跑嬉闹,还有从礼堂传来的喇叭声。后面有人叫她:“嘉言。”
嘉言转过头去。
是江玦。
嘉言走过去,和他碰杯,戏谑道:“不过不是酒。”
“还记着呢?你可真记仇。”江玦说,也和她碰一碰,歪着脑袋看了看她杯里那晃荡的透明饮料,劝告道,“少喝点碳酸饮料。”
“总比喝酒好。”完全的真心话。
江玦都无奈了:“你还真记着呢,我都说了再不灌你了。”
嘉言说:“没有的事儿,我都忘了。”
江玦说:“我俩招子不是瞎的。”笑着搂了她的肩膀,把她往大厅里带,“别杵外面了,都快冻成冰棍了。”又把自己的围巾给她系上,围了一圈又一圈。
嘉言伸手去推他:“你够了啊,这是保暖呢还是谋杀啊?”
杨教授见了,在旁边打趣:“嘉言,他这是求爱呢。”
嘉言回头瞪他:“您老正经点啊。”
杨教授笑:“我怎么就不正经了。你问问江家小子,他是不是喜欢你啊?我这双眼睛见过的人、见过的事,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比的?你是当局者迷啊。”
嘉言怔了一怔,回头去看江玦。江玦正低头望着她,那双手还放在她脖子上的围巾上,没有松开。江玦也很高,她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他这人条盘儿也靓,是那种清瘦端正的靓,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不管开不开心都习惯带着笑。嘉言习惯了他这种笑,总觉得他待人都是这样的,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近距离地对视,居然就觉察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嘉言下意识就把围巾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江玦微微怔色,不过很快就回头和众人打闹笑开了。一帮老人被他逗得开怀大笑,师母也和蔼地看着他。贺院士还说:“你这臭小子啊,就一张嘴甜。除了这个,一无是处的。”
几人都在笑。
谁都听得出老人家善意的夸赞,明贬暗褒呢。
他是真的受欢迎,到哪里都受欢迎。嘉言看看他对着陌生人也能谈笑自如的侧脸,一点也不做作的模样,心里也泛起一点涟漪。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自然呢?他才是真正的豁达。她打心底里钦羡,笑了笑,正要回身,迎面的一阵冷风就把她吹得打了个哆嗦。
过道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在靠窗边的位置。窗户是敞开的,冷风从那里“嗖嗖”地进入,把他冷硬的面庞吹得更加严峻,好像不带一丝温情。他低头点着烟,火星子若有似无地窜起来,却没有一下点燃,只是隐约照亮了他俯首的脸。
嘉言本不想再看,脚却不听使唤地走过去。
“你也来看教授?”
俞庭君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嗯。老爷子这些日子忙,半步不离司令楼,让我带点儿礼物先过来串门。”
“你也算有心了。”
话到这里就再难为继了。
嘉言在心底叹了口气,俯身趴在窗沿上朝外面望去。夜风冷,有稀薄的雪花落到她脸上。嘉言抬起头,黑沉沉的夜空阴霾密布,乌云笼罩。
“又要下雪了。”
俞庭君半晌才说:“今年不比往常。北方的天气,以前不是这样的。”
嘉言打了一个哆嗦。这太还真冷,让人冷得格外清醒。
肩上微微一沉。她回过头,见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