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分别,嘉言以为瞿步青只是随口一说,谁知她过几天又给她来电。这样盛情邀约,嘉言近日又无事,实在不好意思推却。
说是出海,其实只是在青岛那边的海域上方,游轮是私人的,布置地很奢华,不知是哪个公子哥或者贵小姐又当了一把冤大头。私人聚会,自然什么都是免费的,一个圈里的人,彼此都比较热络,嘉言上去的时候,见他们三三两两都在浅谈。
江玦看到了她,从人堆里挤出来:“你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接你啊?”
嘉言还记得那日的事,如今都有些尴尬:“我坐高铁过来也近。”
“路上可累?”
“这才多远的路,哪里这么娇气了?”
江玦笑了笑:“甭说了,走,带你玩儿去。”
嘉言早习惯了这种场合,当下也应了声,跟着他走进船舱。外面甲板上的人不多,进了舱内才发现其实来的人不少。瞿步青站的位置很显眼,就靠右手边流水席长餐桌的地方。嘉言的目光望过去就定住了。
瞿步青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正好朝这边转过身来。两个人,就这么望了个满怀。
嘉言先他一步别开了目光。
江玦敏慧地提议:“我们去那边边?”他指了指右边靠升降梯的位置。那儿有个台子,不过是空着的,约莫是活动时用的。嘉言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人流。
“你看什么?”瞿步青和同伴告别后,回身就发现他在出神。
俞庭君收回视线,低头啜了口红酒:“没什么。”
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是这样,搪塞她呢。瞿步青还不知道他什么性子?心里有些气闷,忍不住就说:“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你对我怎么还是这个态度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他妈拐弯抹角的,直说吧。”
瞿步青愤愤地瞪着他。他也抬起头,就这么看了她一眼,有点不耐烦,又有点哂笑的姿态。不管怎么说,就是让人看着心里堵。瞿步青有时候也想,她怎么就这么犯贱呢?不过,到底还是不甘心啊。她有什么不好,他怎么就瞧不上她呢?
不过,她这人也是沉得住气的,当下又和颜悦色地对她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奇吗?你回来后,这两年都没怎么找女人,你是真上心了?心里还惦记着你那前女友呢?”
俞庭君没说话。周围几个正观望的人也停下来了,都有意无意朝这边看。这事儿在这个圈子里不是秘密,虽然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看俞庭君不顺眼,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儿说这件事。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他的逆鳞,谁碰谁死。
瞿大美女这胆子,真是可吞日月了。谁不知道俞四公子发起火来六亲不认,甭管什么场合,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给呐!
她居然敢当着他面说这事?这不是往他心窝里戳,当众给他下不来脸吗?几人都默默摇头,都有点不忍心看了。
可是,瞿步青还是那么望着他,笑而不语的模样。
谁知,俞庭君也笑了笑:“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他这个反应真叫人大跌眼镜,还以为会有出好戏看呢。而且,他说完这句话就端着自己的高脚杯拨开众人走远了,一个人去了甲板上。几人叹着气、懊恼着散了。好好的戏都没得看,真憋气。
瞿步青心里更加憋气。自此,她更加确定他这个“前女友”在他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了,居然能让他这么一反常态。而且,瞿步青知道他一个小习惯——心情紧张、难过的时候下意识地捏紧手里的东西,无名指会微微颤抖。刚才他虽然脸上不显山露水,那手里的杯子都要捏碎了。
瞿步青冷哼一声,和侍者要了杯红酒,也去了甲板。
俞庭君这个人,有时候真要被他气晕过去,偏偏他就是这么自我,管你舒不舒服,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那态度。也难怪一帮圈里人有那么多人都说他装逼!
但是瞿步青知道,他不是装,装都懒得。
“不爽了?”她走过去就看到他微微屈身靠在栏杆上,低头看下面的海。俞庭君说“你还有什么事”。
瞿步青就气笑了,说你能别这样吗?
俞庭君说:“你让我安静呆会儿不行吗?”
瞿步青说:“不行。”
这边正僵持,那边有人喊“有人落水了”。二人都不说了,转头望去。是东边外廊上,有几个人围着朝栏杆朝下望去,一个人去拿游泳圈了。不少人听到动静都从舱内出来了。隔得太远,瞿步青看不清状况,眯了眯眼睛才说:“……那不是江玦吗?他刚刚不是和你表妹在一起,天,不会是……”
俞庭君原本神态漠然,听到这话,不由浑身僵硬,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瞿步青上前想安抚他两句,却被他一把推开。她被推得撞到围栏上,气恼地转过头,然后怔住——俞庭君三下五除二脱了外套,在一帮人的惊呼中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