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庭君洗完澡,换上件白t-shirt,正用毛巾擦头发,就有人敲门。
他过去打开。
瞿步青站在门口,脸色有些憔悴,看到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对不起啊,这么晚了打扰你。我有点儿事儿找你,能进去说吗?”她指指屋内。
俞庭君把她让进屋里,给她倒了一杯水:“你不舒服吗?”
瞿步青捧着杯子搁到膝盖上,沉默了好久。过了半晌,她才抬起头,语气认真:“庭君,你是不是喜欢嘉言?”
俞庭君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她苦笑了一下,“我喜欢你是一回事,我当你是兄弟也是一回事,我们从小的交情了,我当然希望你好。如果你喜欢的是别人,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绝对不会干涉。只是,白嘉言不一样,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到底想说什么?”
瞿步青郑重地望着他:“我的意思很简单。她是你妹妹,你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不是。”他转身往洗手间走。
“她是!”瞿步青豁然站起,几步上去挡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难道,你要逼着你小姨和你姨夫离婚?从小到大,你小姨虽然在外面,但是她心里是挂着你的。她对你多好你不知道?她是你姥姥最喜欢的小女儿了。你真的要逼着她离婚?这种事情,你做得出来吗?”
俞庭君闭口不答,眼神有些沉默。
瞿步青说:“我没有逼你。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提醒你,我不想你做什么后悔的事情。”他思考的时候,她忽然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甫一触及,她仿佛久旱遇到甘霖,狠狠吻住他,甚至撕咬,直至咬破他的唇角。
俞庭君猛地推开她,抬手按住流血的唇角:“你疯了!”
她被他推得摔到地上,后背嗑在玄关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但是,她仍在笑,把散落额前的碎发慢条斯理地拨到脑后,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站起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又没少一块肉。几年没见,你在部队里呆成太监了,送上门的都不要?难道我很丑吗?还是你嫌我老了,喜欢那样年轻的姑娘?”
“神经病!”俞庭君走过去把门打开,“出去。”
瞿步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俞庭君,你会后悔的。”冷笑,抬脚踏出了门。
嘉言没料到第二天还能接到钱多多的电话。她在那边说了一大堆也说不清,后来两个人约在“梦”二楼见面,各自点了杯饮料。
嘉言说:“你怎么在沈阳啊?不是去你爸公司干活了吗?”
“别提了,早掰了。”钱多多咬着吸管,满不在乎地说,“我就干了半年,我就去了一个花店卖花,后来跟个极品男吵了一架,丢了工作,然后就去旅游了,混日子混到现在。你那时候不是也知道吗?你读研的时候,我就是无业游民了呀。”
“我怎么会知道啊?你那时候才给我打过几个电话,语焉不详的。说说你现在怎么在沈阳吧,工作?”
钱多多说:“别提了,我爸一个朋友介绍的,在一个他朋友公司做会计,月薪5000,惨兮兮的。老头子现在说我该独立了,给我断粮,这日子根本没法过。我每个礼拜六就在这吧里打工,赚点血汗钱。”
“有地方住不?”
“住我叔叔家。”
“那就是有房子住了,5000块还嫌少?”嘉言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混吃等死了。而且,你一个z大工程毕业的,干嘛去做会计啊?”
“轻松嘛。”钱多多有些不好意思,“干五天休两天,朝九晚五,嘿嘿。”
“那你还嚷嚷个啥,给我滚远点!”
钱多多不耍宝了,犹豫会儿,说:“……前些天我看见沈裴瑄了。”
嘉言神色如常,搅拌杯里的果汁:“怎么,叙旧了?”
“呸呸呸,谁跟他叙旧,死渣男!”钱多多握住她的手,担忧地说,“嘉言,你可千万要冷静啊。那样的人渣,不值得。他就是个傻逼,居然看上梁梦乔那个白莲花还劈腿你,你可千万别放心上。跟这种人渣犯不着啊……”
嘉言实在忍不了了,把手抽出来:“这些小道消息你都听谁说的?”
“后来我回过杭州,都是以前同学说的啊。”
嘉言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有无奈。
她和沈裴瑄是在和俞庭君分手的一年后认识的。那会儿她因为流产的事情伤了身体,休学休养,耽误了时间,一年后才继续读研。正值九月份,开学的日子,沈裴瑄随从护卫一个领导南下审查,在杭州呆了不短的时间。
当时,嘉言和梁梦乔是室友,同住的还有两个南方本地的姑娘,关系挺不错的。梁梦乔是从北方来的,但是性子更像南方姑娘,家境似乎不怎么样好,骨子里总有那么几分自卑。
不过,谁还没点缺点?大家相处了一个月还比较融洽。一次,学院组织到隔壁的商学院聆听一个讲座,据说市长回来,还有北边来的神秘领导。嘉言和梁梦乔三人吃好午饭就去了。
到了那边大楼,嘉言大老远就看到有辆军卡扎门口,一个挺年轻的军官从车上一跃而下,利落地下了地,拍拍裤腿,单手提了提帽檐。
就那么不经意的,他转过头来时和嘉言对了一眼。
很英俊清冷的一张脸,是那种很传统的美男子,剑眉星目,唇色很淡,眼睛是很通透的琥珀色,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总像含着一点笑意。但是走近了看,那张板正端丽的面孔似乎一点也没有笑。
莫名的,擦肩而过时,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