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伊扬轻声叫我:“姐……”
我泪如雨下,连连点头,极度哽咽的回应他:“伊扬,别怕,我在呢。”
我伸手拉着他的手,紧紧地,希望这样他可以感觉到我在他身边。
匡伊扬意识有些不清楚,他断断续续,细若蚊吟的说:“我……想见,小舅……”
只是几个拼凑的字眼,我听懂了。
“你想见骆向东?”
匡伊扬说不上来话,只能微微点头。
我说:“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你别怕,我马上打……”
我慌乱的在身边找手机,找了半天才发现我连包都没带。
前座的纪贯新说:“先送他去医院,现在叫骆向东也没用,他又不是医生。”
因为张耽青和麦家辉他们,我现在连带看纪贯新都来气。找不到手机,我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声道:“手机给我。”
纪贯新道:“干什么?”
我说:“我要打电话给骆向东。”
纪贯新说:“都告诉你现在打给他也没用,你等医生帮匡伊扬处理完伤口再说,他现在这样怎么见骆向东?”
我整个人神经紧绷,也许纪贯新的话并没有恶意,可我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立马就炸了。
我厉声道:“为什么不让伊扬见骆向东?你就是怕骆向东知道是谁打了他!”
纪贯新也不高兴了,他沉声说:“打他总有打他的道理,怎么就因为他是骆向东的外甥,别人还打不得了?”
我心底的怒火跟委屈一股脑的上涌,明明想大声的反击他,可出口却变成断断续续的哽咽,明显气势不足。
我说:“纪贯新……你们这帮人太过分了……凭什么你们想打谁就打谁?匡伊扬是我弟!”
纪贯新说:“行了,打都打了,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呢。”
我气得不行,干脆抬脚去踹驾驶后座,一脚又一脚,拼了命的踹,好像这样才能帮匡伊扬报仇似的。
纪贯新被我搞的不耐烦,他出声呵斥我:“差不多行了啊!你搞清楚你是哪头的人,别胳膊肘往外拐!”
我以前只知道纪贯新小气,如今才知道他不仅小气,还护短。他不问缘由已经把匡伊扬定性为‘找揍’的人,即便张耽青和麦家辉以大欺小,以二打你,可在他眼中,我就得无条件的向着他,向着他的朋友,不然就叫胳膊肘往外拐。
我气得浑身上下不停的发抖,腿上也没了力气。拉着匡伊扬的手,我哭着道:“伊扬,马上就到医院了,没事的。”
匡伊扬很轻的声音说:“姐……我小舅,最爱的人……是你。”
他的声音那么低那么小,我甚至听见之后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可前座的纪贯新却突然扭头道:“死小子,还他么没挨够揍是吗?”
他说的咬牙切齿,好像如果不在开车,真的会过来打匡伊扬一样。
我当即抬脚猛地一踹驾驶椅背,大声道:“你给我滚!”
纪贯新转过头去,我从后视镜中看到他抿着唇瓣,一脸要弄死匡伊扬的样子。
匡伊扬唇角努力勾起,他淡笑着对我说:“姐,这种人……渣,你跟他在一起……”
“你他妈给我闭嘴!”纪贯新的火已经被点燃了,声音中带着一触即发的愤怒。
匡伊扬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径自说:“他不会在乎你,也配不上你……我小舅才是……真的爱你。”
我紧紧拉着匡伊扬的手,已经分不清眼泪是为他的虚弱而流,还是为了他话中的内容而流。
前座的纪贯新气得不停在拍方向盘,搞得车子一直在‘嘀嘀嘀’的鸣笛。
好不容易车子开到医院,匡伊扬已经晕到眼睛都睁不开,我下车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叫纪贯新去扶他。
可纪贯新却坐在驾驶席,稳如泰山,侧头看着我,冷声道:“我能送他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指望我背他进去?”
我大声道:“纪贯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分一点轻重缓急,你没看……”
“他死不死不关我的事,他又不是我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