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贯新这次病的比以往都要重,昏迷了整三天,后来再睁开眼睛也是昏昏沉沉,睡着比醒着的时候多。
等他可以完全恢复正常行动,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了。
在他昏迷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再清楚不过,如今只是瞒着纪贯新一个人而已。
周梦怡之前整梁子衿的时候,心里除了痛快什么其他的感觉都没有,包括把梁子衿和骆向东的床照发给纪贯新,也只是想让纪贯新认清梁子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她真的没有想到,纪贯新隔天就昏迷住到医院里面来了。
她爱纪贯新爱了这么多年,爱的发了疯,着了魔,曾一度觉得她人生的所有都要围绕着纪贯新打转。
可现在……看着纪贯新躺在病床上,苍白着面孔,医生也是频频摇头表示无可奈何的样子,周梦怡心疼的要死。
她害怕纪贯新知道真相后一定不会放过她,可她更害怕……不知道这样的意外或是幸运还能持续几次,纪贯新会不会某一次昏迷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纪贯新醒后不久就要找手机,病房中的人面色各异,哪敢让他碰到,因为心底清楚他拿到手机之后要打给谁。
尤其是周梦怡,她本就红着眼睛,此时更是心虚害怕到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手机呢?”纪贯新躺靠在病床上,余光瞥见自己穿着病号服,他脸色下意识的变差。
有那么几秒钟,所有人都是沉默的,即便再怎样去掩饰心底的秘密,可做了亏心事总是瞒不住的。
纪贯新白着脸,视线扫过众人,薄唇开启,声音不大但却凌厉的问道:“我手机呢?”
周梦怡下意识的垂下头去,不敢看纪贯新的脸。
“我拿走了,医生叫你最近好好休息,你有什么事叫我们去做就行。”
这话,是纪贯宁说的。
纪贯新面无表情,看着纪贯宁道:“你们干什么了?”
他那么敏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一帮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纪贯宁知道这事儿瞒不过去,所以她干脆坦然的面对纪贯新,出声回道:“我替你跟梁子衿说了分手。”
话音落下,病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本能的别开视线。有些人是害怕不敢看,有些人则是心疼,知道梁子衿在纪贯新心中有多重,所以不忍去看。
谁都以为纪贯新定是会大发雷霆,可他在听到这话之后长达半分钟,竟是一言未发,他甚至连丁点的表情都没有。
越是这样,才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纪贯宁是纪家唯一的女儿,几个哥哥都很疼她,尤其是纪贯新,因为两人的年纪差的最少。
她敢做敢当,也敢说,很大程度源于纪贯新最疼她,她本能的认为纪贯新不会把她怎么样。可如今,纪贯新一言不发的样子,着实让纪贯宁头皮发麻。
最终,还是她忍不住先出了声,说:“哥,你有什么火就冲我发,我不喜欢梁子衿,也不想她留在你身边再继续害你了。”
纪贯新煞白着一张脸,昏迷数日只靠葡萄糖和各种药水来维持生命补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冷像是抽条了一圈。
可他眼中的威慑和戾气仍在。看着纪贯宁,他沉声问道:“是你叫人去调查她的?”
此话一出,周梦怡紧张到屏住呼吸,她第一次觉得害怕是这样的滋味儿,恨不能立马逃出病房,即便纪贯新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是我。”
静谧的病房中,纪贯宁的声音听起来有种不卑不亢甚至是挑衅的意味。
她就不明白了,那个梁子衿到底哪里好?全夜城有谁不知道她跟骆向东之间不清不楚的?怎么纪贯新就偏偏吊着她不放了?
周梦怡闻言,不由得悄悄侧头瞥了眼纪贯宁,心底有片刻的放松,可随即而来的便是对纪贯宁的担忧。
她知道,纪贯新不会轻易作罢。
果然,在纪贯宁承认是她之后的第五秒,纪贯新忽然手臂一伸,将左侧床头柜上放着的玻璃花瓶,直接扫到了地上。‘砰’的一声脆响,透明的水晶花瓶应声而碎,四散的玻璃渣子混杂着清水,直溅到不远处张耽青和纪贯宁的鞋上。
张耽青和麦家辉皆是下意识的过来拽纪贯宁,害怕把她给伤着了。
这花瓶是纪贯宁亲自买来的,里面的红百合也是她亲自去挑,买回来又亲自剪的。纪贯新向来注重生活品质,她想他虽然一直昏迷,可一定会闻到花香,醒来之后看见这花开的这么好,心情也会好上一点……
“没事儿吧?扎没扎到?”麦家辉拉着纪贯宁的手臂,眼中满是担心。
纪贯宁紧抿着唇瓣,倔强又隐忍,直憋得眼眶通红,眼泪在里面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