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双眼红的像是兔子,拼力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来,她如常回道:“不知道呢,先回去待一阵儿,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我就留在冬城了。”
她话音落下,徐应嘉可不干了,她当即一憋屈,边哭边喊:“什么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还想跟你一块儿上班呢,就算不能一个公司,我也得跟你一个地方,你这说走就走……”
路瑶一看徐应嘉哭成这样,赶紧抬手帮她擦,边擦边劝:“你别哭啊,小点儿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徐应嘉戳在阳台门口,也不管楼下和左右的人听不听得见,她只是哭着说:“你妈在夜城,我也在夜城,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们?”
路瑶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次上涌。她抬手帮徐应嘉擦着眼泪,眉头轻蹙,声音很低的回道:“嘉嘉,别逼我了,我很累,不想再留在夜城了。”
很多人会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同样,也会因为一个人,永远不踏入那座城。
以城为牢,从此有那个人在的地方,她不想再踏入一步。因为跟他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心都会疼。
人体都有自我防卫机制,就像身体劳累到一定程度,就会生病,身体借此用生病的时间来恢复健康;同样,当心理的负荷达到承受不了的高度,人就会本能的想办法解压。路瑶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到一个没有那么多压力的地方。
她想,离他远一点,也许想法也会少一点。
路瑶这么坚强的人,徐应嘉几乎没从她的口中听到‘累’这个词,可如今,她明确表示,她很累,累到不想再继续了。
徐应嘉难过了很久,哭到哭不出来,变成抽泣,她这才哽咽着说:“你走吧,冬城那边不会像夜城压力这么大,你过去好好休息,我跟湛白会去看你的。”
路瑶微笑,伸手抱过徐应嘉,徐应嘉又哭了,路瑶也酸的不行,却强忍住了。
当天下午,路瑶去了教务处,办理了临时离校手续。其实说白了,她只是去打了声招呼,因为自打新锐承诺赞助夜大开始,她就相当于‘卖给’了新锐,更何况纪贯新跟她谈恋爱,她还不是想走就走,说回就回。
教务主任特别爽快,让她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回来一趟就行。其余时间,都可以自己支配。
整个夜大能有这样待遇的,也就只有路瑶一个人。从教务处出来的时候,路瑶脑中莫名的冒出一句话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说过会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可如今的大风大浪,也全都是他给的。
晚上路瑶跟徐应嘉和湛白坐在校外一家饭店的包间中,两个女人眼睛皆是红红的,湛白也听徐应嘉说了,路瑶要回冬城了。
他破天荒的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只是开了酒,自己倒了一满杯,给她践行。
路瑶笑着说:“我走了,夜城这边就剩你们两个,你们要好好的,别吵架,努力找工作,努力赚钱。”
说着,她又看向徐应嘉,“我回去之后还是会定期给你邮手工品,你在夜城这边可以随时卖,我在家里面也找找合适的位置,如果可以的话,想租个小店。”
徐应嘉很快道:“你还是打算留在冬城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口吻。
路瑶心酸,唇角却是勾起的,“这都不一定,我就当是回去看看我爸和我哥。我哥说他朋友新弄了一个4s店,叫他帮忙去弄售后和修理这一块儿,他最近挺忙的,都没空陪我爸。“
湛白说:“回去看看吧,你这些年也不是总有时间回去陪他们。”
“嗯。”路瑶应了一声,随即笑着说:“你们有空就过来玩儿,我在冬城,你们还能多个溜达的地方。”
湛白是不想让路瑶觉得留恋的,所以他支持路瑶回去。徐应嘉心里难过,可也知道什么才是对路瑶最好的,所以也不再说留她想她的话。
这是路瑶留在夜城,为数不多的几天了。晚上三人都喝了不少,以往路瑶没量也不敢多喝,今儿她是存心找醉,所以喝酒像是喝水似的,生生的往肚子里面灌。
饭局结束回学校的时候,路瑶是被湛白给背回去的。宿管阿姨本来不能让湛白上楼,可看见他背上的人是路瑶,又给开了绿灯,谁让她是学校的招财童女呢,校领导都得供着,更何况她一个打工的。
路瑶醉的太狠,徐应嘉没让她去上铺睡,就让她睡自己的床。
夜里,徐应嘉躺在路瑶的上铺,听见下面隐约传来低微啜泣声,她摘下耳机喊了句:“瑶瑶?”
“对不起……纪贯新,对不起……”
徐应嘉爬下来,站在下铺边上,往床里一看,才知道路瑶根本就没醒,只是睡癔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