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阳眼中流露出一丝凄凉:“我知道了。”
皇甫云天心里忽然也有些愧疚,这么多年来,他从小到大,父亲对自己的栽培,他最清楚,他一直那么努力,也是不想让父亲失望。
可是现在自己心里却只有留情,不得已将那些皇土霸业都给抛至一旁。
父亲得对自己有多么失望!
他想给自己的父亲说一句抱歉,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此他只能走。
等他走后,他的父亲的脸色就变得无比深沉,宛若那夜色里的漆黑阴霾,令人发自内心的冰冷。
夜,漫长的夜。
萧遥不知道睡了多久,但醒来的时候,透过窗,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他浑身都虚弱无比,伤势在昏睡中虽然自动修法,但这种重创,也不是几个时辰就能够修复差不多的。
所以他还是浑身无力,而且一动就疼,因此只能躺在那儿,看到的只有苍白的天花板。
也许是动弹之后,就牵动了神经疼痛,所以惊醒了一直伏在床畔边上睡觉的那人。
萧遥此刻警觉力十分敌弱,旁边的人若是不醒,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发现有一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
这是个女子,她发现萧遥醒来,就惊喜不已,立即端来茶水,亲自喂萧遥。
萧遥看到她容颜的时候,一颗心就扑腾扑腾的快速跳动起来。
是她。
他忍不住吃惊地喊了一声:“花汐!”
对,是花汐。
当初花汐在天都不辞而别,萧遥一直对她的踪迹都没有任何消息。
他只记得花汐走后,托白惊羽带给自己一句话: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忽然,他想起花汐留给自己的一串手镯,醒悟过来,就要去找。
花汐却立即道:“你别动,伤口还没有愈合。”
萧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绷带到处给裹了个严实。
花汐把水喂到萧遥的嘴里。
萧遥本来都毫无所觉,一直等到那水滴湿润了嘴唇以后,才忽然惊觉自己的嘴巴很干,很干,甚至已经裂开。
“花汐,我没想到,这段时间来,你在这里?”他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就道。
花汐叹道:“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来到南海。”
萧遥痴痴的望着她:“你给我的东西,我一直都没丢,一直都带在身上。”
花汐随即拿出一串手链,默默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萧遥点头:“不错,花汐,你跟我说,当初你给我这个东西,是不是已经打算不再见我。”
花汐的眼睛有些湿润,她不敢面对萧遥的那双眼,她只有道:“萧遥,不是我不想再见你,而是你已经有了你自己的生活,我不想打扰你。”
萧遥突然沉默了。
他猛然间惊醒,自己在感情上,的确已经无法负荷了。
再喜欢的人,自己也给不了他幸福。
见萧遥从刚刚的激动中平复下来,花汐才又道:“这南海势力太乱,太纷杂,你没有一个朋友,我想,等你伤一好,你就马上走吧。”
萧遥摇摇头:“我是不会走的。”
花汐变了颜色:“你干嘛不走,难道你非要在这里送死。”
萧遥一怔,似乎没想到花汐突然语气这么尖锐,他迟疑了一下,才道:”花汐,我来南海,有很多事儿要做,不做完这些事儿,我是不会轻易走的。“
花汐漠然道:“若是你死了,就算有再多的事情,又能怎样呢!”
萧遥看着花汐,总觉得她像是有什么事儿在瞒着自己,他沉默了一阵,才道:“花汐,你是不是知道,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
花汐沉声道:“萧遥,你要明白,这天下,不是你最厉害,你也并非不死之身,今夜要不是我,你就死了。”
萧遥苦笑:“我知道,我所以我很感激你救了我。”
花汐听到萧遥对她道谢,心里非但没有一丝的欢喜,反而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你不必谢我,曾经若不是你,也许我也早就死了。”
萧遥道:“花汐……”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花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花汐心里仿佛也很激动,可是她的语气,却说不出的淡薄:“你什么都不比说了,萧遥,现在,你有你的路走,我也有我的路走,若你还觉得我们是朋友,等你伤好,就永远的离开这里,你若非要执意,那就别怪我们下次见面,谁也不认谁!”
说完,她就走出了房间。
砰一声,房门关上,萧遥的心,也像是被上了一把锁,他躺在那儿,身体更无力,但思绪,却更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