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虎吼之中蕴含着一股强烈的威严气息,正如黄獾在蛇女王身上感受到的血脉等级的天然威压,只是不知为何,獾哥竟隐隐感觉那虎吼带给他的压迫感,比蛇女王的王品血脉更强!
红黑色的斑斓虎头,发出怒吼的同时,一道磨盘粗细的血色光柱直接从它口中喷涌而出,直接轰向了极速飞来的金光。
金光与血光相撞,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
剧烈的震荡之中,金光被迫骤然停下!
而蛇女王在吐出那一道红黑色光芒的同时,就已经毫不犹豫地继续转身飞逃,留下虎头虚影断后。而那虎头虚影如她所料,果然成功拦下了金光。
金光停下,显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金色道婴。它身上燃烧着熊熊火焰,仅仅这一会,就已经有一条小腿燃烧殆尽!
金色道婴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甘之色,两只小手再次捏起法诀,浑身金光大冒,火焰更盛,再次冲向了尚未逃远的黑鳞王蛇。
如此燃烧身体,不仅燃烧的是道婴之身,同样也燃烧着他强行凝聚出来的元神!若是损耗过重,甚至有可能导致魂魄残缺过多,连六道轮回都进不去……可是太上长老依旧毫不犹豫。
为了宗门,就是死后魂飞魄散,也要将黑鳞王蛇擒回去!
只是那威严的虎头虚影,在发出血色光柱攻击之后,依旧未曾消散,看到金色道婴企图绕过自己,立刻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直接一口将金色道婴给吞了进去!
虎头虚影,面无表情,目光冰冷,仿佛自身变成了一具牢笼,将金色道婴镇压在头颅当中。隐约能看到,一缕金光在其中拼命左冲右突,如同被困在灯罩之中的萤火虫。
轰!轰!轰!
金色道婴神情疯狂,身躯如同金色的蜡烛,在熊熊火焰当中快速消融,以此换来仙力一次比一次猛烈的爆发!手、脚、大腿、胳膊、身躯……要知道金色道婴的身体本就是大量道婴仙力凝聚而成,此刻不惜代价的燃烧爆发,短时间内的威势绝不亚于普通的元神期!
可是依旧无用……
金光在虎头虚影内部左冲右突,却始终冲不出来,片刻之后,上面的金光开始渐渐变得暗淡。
到了最后,仅剩头颅和半截身躯的金色道婴的小口张开,似乎呢喃着什么,先是远远看向了某个方向,似乎穿过数百里,看到了那里的青袍老者等几个其他宗门赶来的道婴期,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而后又回望了宗门方向一眼,眼中尽是不舍和眷恋,最后……身上骤然释放出万道刺目金光!
轰隆——
蕴含着道婴期大圆满修仙者近半仙力的残破道婴之身,轰然爆炸开来!
所有的力量在一刹那间释放,如此威力,总算是撕碎了虎头虚影!金光、红黑色光芒,二者同时消散在这天地间。
……
数百里之外。
其实早在盏茶时间之前,一身青袍的老者、一身战甲的女子、还有气息阴柔的白面男子、满身金光的壮硕和尚……这四个最早到达的“援兵”,已经碰面。
数千丈的黑鳞王蛇腾空飞舞,向北方逃窜,那是多么显眼的一幕,他们远在数百里外都看到了。可是就在他们准备一起追上去将其围杀的时候,谷鹊宗方向升起的那一道金光,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元神期?!”几人异口同声的脱口惊呼。
紧接着,他们就目睹了那道速度恐怖的金光,和另一道同样气息恐怖的红黑色虎头虚影的旷世大战。那绝对是元神期的对拼,战斗逸散的威势,连他们这一群道婴后期都感觉心惊肉跳!
最终,那金光和虎头虚影同归于尽的一幕,更是让他们震撼莫名。
面面相觑了一阵,青袍老者率先轻咳两声,沉声道:“没想到这次的妖王入世,竟然涉及到了崆青山脉的‘那几位’……我认为,不能这么贸然追上去,而要等更多的道友前来,从长计议。”
另外几人都是点头。
开玩笑……这要是追上去,万一对方不止有一张底牌,再召唤个虎头虚影出来,他们这群道婴期岂不是去送菜?
还是等各宗的援兵到齐了之后,再去崆青山脉讨个说法吧……几人都是这样想。
可怜的谷鹊宗太上长老不知道,他拼着魂飞魄散与虎头虚影同归于尽,为另外几人营造出来的唯一机会,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
而在谷鹊宗。
当看到代表太上师叔的金光和巨大的虎头虚影同归于尽的时候,掌门老道终于是浑身一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两行老泪流了下来。
那个从小照顾他、偏袒他,像父母一样照顾他这个孤儿,在他还是个资质平庸的弟子时就悉心教导他,甚至把本应属于自己的香火之力都让给了他的太上师叔……仙去了!
他心中满是懊悔,如果不是将香火之力让给了自己,太上师叔恐怕提早许多年就达到道婴期大圆满了吧……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功渡过了天劫,成就了元神期!
他至今记得,当年太上师叔年少轻狂、天资纵横、意气风发的模样,浑身充满着一副战天斗地的不服输姿态,坚信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跨入元神期!可惜造化弄人……周边诸国、那么多顶级宗门都难出一个的元神期,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而如今,谷鹊残魂受损严重,黑鳞王蛇也逃走了,太上师叔他老人家也仙去了……忽然之间,掌门老道竟感觉所有的重担都一下子压在了自己的肩头,竟压得他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接天连地的水幕当中,掌门老道凝立空中,身上散发着一阵萧索寂寥之意,久久无言。
……
黄獾乃是妖族伪装,混进人类宗门,这一个让人惊掉下巴的消息,自然是传得飞快。
仅仅第二天,这个消息就彻底传开了。
膳房。
“你听说了没?那个黄欢居然是个妖!”
“难怪难怪,咱们当初怎么都斗不过他,我记得,那么重的大铁锅,他一个人就端起来了……”诸多和黄獾同一届入门的膳房杂役弟子们,窃窃私语。
而在外面的石桌石凳上,诸多八脉弟子聚在一起吃饭,自然也在议论着这件事。说起来,事情的原委还要属坎水一脉的弟子最清楚,这些蓝白衣袍的弟子一边叹气,一边对其他几脉的好友诉说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黄欢小师弟……啊呸,你是说黄欢?之前做吮手原味鸡和冰糖葫芦的那个?”其他几脉的弟子太过惊讶,都忘记了吃饭。
“那个家伙?”曾经因为灵鸡的事情和黄獾赌气过好一阵的丁玲,忽然停下了筷子,隐约又想起了那张可恶的面孔……不知不觉,筷子上夹着的菜掉回了碗里。
火云崖。
“师父……”几个赤着上身、肌肉健硕的炼体青年,对着宗魁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到底有什么事要说!几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宗魁呵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