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苇这般想着的时候,容若也在看是打量眼前这个一直埋着头与他说话的人,说埋着头也不算正确,因为她一直都坐在地上没起来过。
那一身的青衣料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太黑还是怎么的,他竟然没看出出处,头发也极为简单,只是他有些不懂头上那盘绕的又是什么?看不清全脸,若真要仔细探究也只能看见眉毛,倒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总之整体都透着一个股怪异,正有些猜不透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她回道:“我记不清了,你只要把我送回京城就好,其余的我自会搞定。”
“姑娘,我们乃行军打仗班师回朝的,正好是要回京城,还烦请姑娘能够在军中委屈一晚,明早在进行赶路如何?”
打仗?绿苇忽然想到自己在产房里听到的念信声,写信的人说了已经在路上,打了胜仗,即将回京,莫不是就是这一队?
而且他刚刚自称自己是谁来着?哦,是了,纳兰容若,她若是没记错,出府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大门牌匾,上头正好写的是纳兰府。
不是这么巧吧?那自己就不能顶着这么一张脸见他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可是她一向没有仔细研习过易容术,倒是有些忘了这法术的诀怎么念了。
罢了,还是走为上策。
“住在军营里么?那里都是男子,我一个女子去恐是不太好,还是算了,我就在这儿等着,明早再汇合吧。”
这句话听得容若有点懵,按照正常逻辑下去,这位别有用心的女子不该为自己计谋得逞而开心么?怎得现在又拒绝了,难道是他想错了,这女子当真是迷了路的,又或者她只是不想把自己的意图展现的这么明显?罢了,试一试就是了。
“姑娘请放心,在下愿意把自己的营帐让与姑娘,没有在下的命令,不会有人随意闯入的,而且现在荒郊野外的,姑娘一人在此恐怕不安全。”
绿苇若不是怕自己遇见的真是自己在人间的“夫君”,她简直想要施个诀把他嘴封了。
“我却觉得我还是一个人在这里才更安全。”
容若越发觉得自己摸不透了,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可是她周身的气场也真的很可疑,还是不要轻易让她溜了。
于是他又张口再劝,绿苇也一再坚持自己的立场,到了后面,惹得她直接说:“罢了罢了,我不需你送了,你就让一个随从现在就把我送回去吧。”
“姑娘,没有命令,我的随从不能擅自离军,否则会以军法处置。”
“。。。。。”
“你刚刚不是还说要派一个人送我么?”
“那也是明日一样的一起动身。”
“。。。。。”
“那你随意指派一个人陪我在这儿吧,这总是可以的吧。”
原本容若还想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却一把被旁边劝自己来这儿的那位士兵暗中拉了拉袖子,因为他和后头的巡逻们都发现了,这恐怕是纳兰大人在故意刁难眼前这个女子了,虽然有些不懂是为什么,但听着这位姑娘的声音也晓得已经极为不耐烦,他们很担心若是他们的纳兰大人再说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容若看着眼前一直子啊对他使眼神的人,想了想,也就没再开口拒绝,反而答应了那女子的要求:“我便让石御在此护着你吧。”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除了容若,在场的人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们在这里和一个陌生女子耗费的时间太多了。
等到人一离开,绿苇就立马抬起头来,揉了揉已经酸痛的脖子,却正好对上了一双惊诧的眼睛。
糟糕,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是被她自己要求留来“陪”她的,会不会他也是认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