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没有继续攻击,只讶异的说道:“少帅果然了得,竟能看破这一刀只有冒死硬拚,才有保命机会。若换过一般庸手,必会因为看不破其中诸多变化,而采取守势或试图躲避,那就是立死当场结局!”
刘煜有些无奈德尔一笑,虽然他的形势看起来很是艰险,但事实上真的没有危险啊!虽然宋缺是大宗师的实力,但还是没法让刘煜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大约是感应到了刘煜的“轻视”,宋缺脸色一变,冷哼道:“再接我一刀!”宋缺轻轻踏前一步,整座磨刀堂竟像摇晃一下,只见他随其步法,一刀横削而出,没有半点花巧变化。
刘煜不闪不避的硬挡硬架,以后退三步为代价,化解了宋缺的这一攻势。
宋缺大喝了一声“好”,一双锐目之中泛出异彩,但他表情里却不含半分喜怒哀乐。宋缺此时就仿佛是个一心沉浸在创作中艺术巨匠,将所有好恶情绪统统抛开,仅以他手中刀往前急挑、不断变化,次次正中刘煜七星宝刀的刀锋处。
在宋缺那惊天地泣鬼神刀法下,刘煜就像是在惊涛骇浪大海之中挣扎求存一叶可怜小舟,随时面临着没顶之祸——当然,这是在观战的其余宋阀中人的印象,事实上,刘煜真的没有危险。他只是为了照顾“老丈人”的脸面,才故意示弱的!
不过,在心有余暇的注意到宋玉致脸上的忧色后,刘煜不但退避,蓦地一个旋身,七星宝刀猛扫对手长刀——“铛”!他这一招在旁人看来简直是妙至毫厘,就在旋身之时,刘煜借螺旋之力神迹般地逃出了宋缺刀风锋锐所笼罩范围。然后再投往宋缺刀势最盛处:以宋缺之能,亦被迫要硬接他这一刀!这一出一入之间,刘煜刀法就仿如天马行空、勾留无迹,竟直直破入了宋缺刀法之中那个“遁去的一”!
“铛铛铛”!就趁宋缺接招这刹那之间。刘煜弹身而起,从三个不同角度,向宋缺劈出连绵不断、中间没有任何隙缝破绽三刀。
面对刘煜的“爆发”,宋缺仰天长啸,刀势翻飞地连接对方三刀,大感痛快之极!像这样天资纵横、能于拼战之中连连“感悟”新招的刘煜,显然已令宋缺对他生出了极为复杂好感。而刘煜最后这种一往无前、“豁出性命”的打法,更令宋缺想起了从前他挑战前辈高手时的那种感觉……
总而言之,无论是感慨移情也好,爱屋及乌也罢。三刀过后,面对已“无力为继”的刘煜,宋缺终于收刀,算是肯定了刘煜的女婿身份,并决定于宴会厅将他介绍给宋家核心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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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磨刀堂恢弘大气。讲究的是气势;那么宋家宴会厅讲究的就是温馨了。这里的布置极为雅致,就连每一个台阶都经过了精雕细琢。他们步入庭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修剪花草,宋玉致唤了一声“方叔”,对方却没回应,仍在专心致志地继续工作着。
刘煜心中有些诧异,宋玉致微微笑道:“方叔的耳朵不怎么好使了。但招呼是一定要打的,他侍奉过两代阀主,更是伺候阿爹长大的,所以我们这些小辈都很尊重他。”
刘煜点头表示明白,经过这小半天的时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他已然成为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山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和他有了关联。他们两人穿过两旁花木扶疏的长廊,走过一道跨越池塘的长石桥,四周树木浓深,颇有寻幽探胜的气氛,池塘另一边的木构建筑物就是宴会厅的主体了。
两人走进楼中。只见数名侍从正在摆开一桌丰盛的晚膳,宋智、宋鲁和宋师道等人都已经到了,只宋缺夫妇还没有来。
宋玉致颔首示意,道:“智叔、鲁叔、二哥,我带刘煜逛了逛山城,来得稍晚了些。”
宋智和宋鲁都笑得很和蔼,摆手表示没关系。两人入席就坐后,宋玉致起身给每个人斟满了酒,还专门斜了刘煜一眼,说道:“这是阿爹收藏的陈年桂花酒,你待会儿可要多喝点呢。”
刘煜笑着点了点头,瞧往杯中色作琥珀的美酒,透明清亮,一阵桂花的幽香飘飘而来,香甜醇厚,这酒都还没喝进口内呢,他的心中已生出了飘然云端的曼妙感觉。在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下,当宋缺夫妇到来,众人都起身打招呼时,刘煜就毫无障碍地开口喊了“爹”和“娘”……
宋缺的表情虽然有些僵硬,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地默认了,于是饭桌上的氛围很快就热络了起来,大家推杯换盏好不愉快。撤去主菜肴之后,侍从们又端上了南方的特产小点,宋缺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今早我收到了两个消息,对我们来说都非好事。”
众人均竖耳倾听,宋缺看向刘煜,说:“一是窦建德死了,少帅的兄弟建立的势力和他还是合作关系,对吗?”
刘煜心里一怔,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寇仲的少帅军能那么快打出现在这样的好局面,多靠窦建德吸引了山-东、河-北两地的大部分火力,更给少帅军提供了粮草和兵器的支援……窦建德好歹也是一方大豪,怎么会忽然垮台的呢?
宋缺看出刘煜所想,淡淡笑道:“不过少帅也不必担心,夏王虽然死在了李世民的手里,但夏军却被他的手下大将刘黑闼所继承,我记得你兄弟与刘黑闼交情不错,他的上位或者会对你兄弟更为有利。”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换了个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不过夏军现在自顾不暇,恐难继续支援少帅军了……少帅军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刘煜明白这是宋缺在征询今后对少帅军的态度,自然不会隐瞒:“事实上。少帅军可以算作是我独-立于定杨军之外的私军!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寇仲在当家,但只要我一句话,少帅军就会归入我的麾下!”有这样的自信,不仅仅源于寇仲和他的兄弟情谊。更是因为刘煜暗中派到少帅军中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中层兵权的心腹。
深深地看了刘煜一眼,宋缺沉声道:“既然如此,钱粮方面的差缺就由我们宋阀从海上给少帅军运过去吧,所幸你那兄弟早有远见,拿下了东海郡。”说着他瞥了自己儿一眼,道:“师道本来就负责这一块事务,之后你们再仔细商议好了。”
果然是机缘啊……刘煜喜不自胜地说:“谢谢爹!”
宋夫人就柔声笑道:“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呢,小煜在山城还住得惯吗?有什么需要就跟娘说,千万不要客气。”
刘煜连连点头,宋缺拍了拍宋夫人的手。淡然地看着刘煜,说:“夫人就不需要多操心了,还是你的身体要紧,反正少帅很快就要回西凉去,不可能在此久住的。不是么?”
寇仲也明白在天下战火纷飞的此刻并非儿女情长的时候,便颔首说道:“爹说得是,我……这几天就启程回去。”
宋缺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女儿,说:“你牛仔宋家山城,让你娘好好教导你一些为人-妻的常识……”说完,不再理会半是羞恼半是不甘的宋玉致,哼了一声。正色说道:“第二件事也与少帅你有关,你老实告诉我,是否认识‘霸刀’岳山和‘天君’席应?”
刘煜一脸茫然,说:“那两个我一个也不认识。”
宋玉致误以为刘煜是不知道其身份,连忙贴心地解释道:“阿爹年轻出道之时,就是因为打败了当时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霸刀’岳山。这才得到了‘天刀’的称号;而身为魔门第四高手的‘天君’席应,也曾因为肆意挑衅而惨败于阿爹的刀下,以至于此后几十年间他都藏身西域苦练魔功,不敢回返中原……简而言之,这两人都是爹的旧敌。”
“原来他们都是爹您老人家的辉煌战绩啊……”刘煜表情无辜的说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们。难道他们竟仍不怕死地来找爹的麻烦?那不如就由我来代劳,将他们都给打发掉?”
宋缺听得心下满意,语气却很是不屑,说:“你小子真是个马后炮,席应已经被岳山给杀掉了。”说着他目光一凝,沉声道:“岳山和席应本就有仇,此事并不太奇怪。问题在于岳山杀了席应之后,最近竟在彭-城现了身,更引得与他有旧的各路高手纷纷聚在了彭-城,所以我才要问你清不清楚此中内情。”
刘煜先是心下愕然,接着想起原著剧情,当即拍掌恍然道:“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哦?”宋缺看向刘煜,微微皱眉道:“岳山杀席应之事正发生在你前来宋家山城的时段,你又能有什么高见?”
“因为我突然想起,岳山已死了很多年了。”刘煜胸有成竹地说。
“啊?!”听得一头雾水的宋鲁呆呆地开口问道:“难道杀席应的是岳山的鬼魂?”
“不是岳山的鬼魂,而是岳山的面具!”刘煜淡淡笑道:“这件事只要去问问鲁大师,就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岳山的面具就是他亲手制作的。据我所知,那块面具如今正是我的另一位好兄弟徐子陵的所有物。”
宋缺微微惊讶:“你小子的兄弟都不是简单人物呢!不说击败李密,又在夹缝之中建立起少帅军的寇仲,单就徐子陵就可称之为‘惊才绝艳’了!要知道,当年席应在我的千里追杀下,也安然脱身。这次回归中原,据说已经练成了‘紫气天罗’,实力大进。你那兄弟能够将他击杀,真真出人意料……”
刘煜也感觉微微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感觉出乎意料的不是徐子陵的实力,而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心中一动”,他感觉,他似乎可以通过这件事来“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