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终于罢手,说:“厉兑穴按摩得差不多了,这鸠尾穴我不能给姐姐按摩了,姐姐自己按摩吧。”
林涵蕴说:“鸠尾穴在哪里?周宣哥哥不要偷懒,你手引得很好,你看我姐姐,很受用的样子。”
周宣说:“鸠尾穴在心窝正下方,最底下肋骨下面一点点,很好找,这部位小弟不好替道蕴姐姐按摩了,姐姐自己来,一边揉一边调匀呼吸,要气息悠长,此穴治晕车晕船是立竿见影。”
静宜仙子病了似的娇呻道:“周公——宣弟,你出去一下好吗,女道自己揉。”
周宣说:“好,我过一会再来看望姐姐。”走出静宜仙子的闺阁,径直出了小院,心里颇觉遗憾,不知静宜仙子手揉胸口又是一副什么样子,西施捧心?
范判官一直候在院门外,没有两位小姐相召他是不敢进去的,哪能象周宣这样抬脚就进!
“周公子,大小姐她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吧,等下我再进去看看,差不多就可以重新启航了。”
范判官奉承道:“周公子真是无能不能啊,什么难事到周公子手里都能迎刃而解!对了,周公子还是搬到这边大船来吧,这边还宽敞得很,周公子不就是一婢一仆,还有那两位老三、老四先生吗,尽住得下。”
林黑山也说:“是呀宣弟,搬过来吧,哥哥要找你喝酒也方便。”
周宣是喜热闹的人,能和黑山哥、林氏姐妹同船旅途也不会寂寞,不然的话,虽然两船只隔着几十丈远,但想要说一句话也难,真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范判官当即命舟子用小舢板去把周宣的婢仆运过来,一面指使府役清理出五间房来,就在林氏姐妹的对面。
侍女茗风出来说:“周公子,我家仙子请你进去。”
周宣一边走一边问:“仙子好些了是吗?”
茗风应道:“是”。
静宜仙子一见周宣就说:“宣弟,让他们开船吧,女道觉得胸口不闷了。”
周宣道:“好,我这就去对范大人说,让他命舟工收帆,船不要驶得太快,道蕴姐姐适应一段时间就肯定没事的。”
来福、小茴香、三痴、四痴都到了大船上,船队重新启航,航速比先前减慢了许多。
周宣一直呆在静宜仙子房里,随时准备着给道蕴姐姐揉“厉兑穴”。
也真是奇了,船驶出十余里,静宜仙子再没有晕船迹象。
秦雀派出六个家丁去追寻羊小颦,其中两个家丁在江边码头问了很多船夫,都说没有看到有美貌女子独自雇船东下的,另外四个家丁往金陵方向追出三十里,也是毫无踪迹,似乎羊小颦一出周府就消失了。
当夜,六个家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秦雀、纫针见没有找到羊小颦的消息,非常焦急。
秦博士皱眉道:“贤婿临行时说了的,我们有难处就去找都护林岱大人,先前送行时,林大人也说过,有什么难事尽管去找他,羊小颦走失之事,如果由都护府出面派人搜寻,那就一定能找到。”
这时都已经亥时了,秦雀说:“明日一早,雀儿就和针儿姐姐一道去见林伯父。”
次日卯时,秦博士、秦雀、纫针三人就到了朝阳坊外,府役进去通报,这天寒地冻的又是正月春节,都护大人还高卧未起呢,听说宣侄的两位妻子人求见,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起床匆匆来见。
秦雀、纫针施礼后说明来意,林岱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是走丢了一个小家y啊,也许是早就想逃跑了,昨日府上很多人都去江边送行,她就趁乱跑了,哪里是去追赶宣侄啊。”说道:“不用担心,伯父立即让人告知徐刺史,让他派捕快、衙役四处追查,一定把那个羊小颦找出来!另外我再修书一封,派快马从陆路追赶,截在宣侄他们船队的前面,告诉宣侄这件事,说不定那家y真的在船上了。”
徐刺史听说周府走失了小家y,倒也没有怠慢,派了捕快、差役往江州各县追查,却是毫无音讯。
秦雀私下对纫针说:“针儿姐姐,那个羊小颦是夫君从洪州赢来的,会不会偷偷跑回洪州了?”
纫针点头说:“很有可能,这羊小颦也太忘恩负义了,亏夫君那么待她,夫君前脚走她后脚就跑了!”
羊小颦挽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些碎银和衣物,戴着帷帽,有面纱垂下遮住绝美容颜,步行出了坊门,她早就留心到朱雀坊门前停着不少马车在招揽客人,找了一个看上去面目和善的车夫,一言不发就掀开车帘坐到那车夫的马车里。
那车夫觉得奇怪,问:“姑娘去哪里?”
羊小颦说:“彭泽县。”她知道彭泽县是去金陵的水路必经之处,她想先赶到那里然后在江边等候公子的大船到来。
车夫说:“姑娘,彭泽可有一百多里路呢,正月里这冰天雪地的佣金得加倍才行,三两银子。”
车厢里应道:“好!”
车夫不放心,怕等下到了彭泽,这姑娘却没钱给他,问:“姑娘是朱雀坊哪位老爷府上的?”
车厢里应道:“周府。”
车夫喜道:“原来是周七叉公子府上的呀,小人这就套马,立即出发。”
车夫是个实诚人,并没有因为羊小颦是一孤身女子就打什么坏心眼,又知道是周七叉公子府上的,周七叉公子那可是都护大人之侄啊,所以一路上对羊小颦都很是恭敬,午后申初时分长驱一百多里赶到彭泽县。
羊小颦让车夫不必进城,直接到江边码头。
那车夫在江边码头收了三两银子后掉转马车准备回江州,看看天色已晚,想起彭泽县城还有一个远房表哥,平时来往得少,这回既然到了这里,就买了一些礼品上门权作拜年,正值那表哥的长子娶亲,殷勤留下喝了三日酒,等他回到江州时,徐刺史派出的衙役已经全城搜问一遍,没有打听到消息也就不了了之了,无人问及这车夫是不是有个孤身女子雇车东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