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你是个奸细
黄刺史出来安抚百姓,表示要对邹、谢两家的罪行一抓到底、严惩不贷,乡民们被侵占的田产也会尽数退还,并说这是信州侯周宣奉皇帝旨意前来铲除凶顽、为民作主。
聚集在州衙站前的数千百姓欢欣鼓舞,高呼:“皇帝圣明、信州侯英明、黄大人贤明——”
周宣示意百姓安静,大声道:“乡亲们,这些年邹、谢二家的恶行你们可以向衙门诉说,不要怕,都说出来,我向大家保证,此案一定在端午节前了结,邹、谢二家的罪行会逐条公布,贪官恶霸铲除后,乡亲们可以痛痛快快赛龙舟、庆端午了!”
欢呼过后,便有数十位百姓痛哭着上前,要控诉邹、谢二家的恶行,周宣即命黄刺史赶紧安排书吏接待、笔录。
周宣在一边旁听了一会,真是气炸了肺,邹县令父子都是色中饿鬼,不仅霸占乡民田产,还奸污乡民妻女,丧尽天良的事干了不少,谢家十虎的赌场更是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宋伙计说过的那个会掷骰子、在谢家赌场赢了八百两银子的赌客离奇失踪之事,这时也水落石出,据那八名匪徒招供,的确被红糖带人杀死在了十字垄,尸体被埋在路边灌木丛下。
邹、谢二家的恶行有不少涉及到黄刺史,主要是不作为,对百姓申冤置若罔闻,谢家八虎这时也豁出去了,要把黄刺史拖下水,说这些年每年送给黄刺史的银子都在万两以上,五年来黄刺史至少受贿有六、七万两白银——
负责记录的书吏提着笔,不知记还是不记?
黄刺史如坐针毡,偷眼看周宣反应。
周宣沉着脸道:“如实记录。”一边朝黄刺史拱拱手:“黄大人,借一步说话。”
黄刺史提心吊胆跟着周宣来到刑狱司侧厅,“扑通”跪下,哀声道:“下官有罪,请侯爷念下官真心改悔的份上,网开一面。”
周宣没叫他起来,说:“黄大人,从目前看来你还没牵连到人命血案,不然的话我想保你也难——”
黄刺史连连叩头:“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周宣道:“但你收贿数万两,上饶永丰如此乌烟瘴气,你实在难辞其疚,这信州刺史你怕是做不下去了!”
“是是是。”黄刺史一脑门的汗。
周宣道:“这样吧,这信州刺史你暂时代领,待我回京禀明陛下、会同门下、中书、吏部审议,看最后结果如何?”
黄刺史大惊,哀求道:“侯爷,此事一到京中,罪官定然死罪难逃,抄家没籍,妻女为奴,惨不可言哪,求侯爷救我!”
周宣沉吟了一下,说:“黄大人,我知你是真心悔改,我便给你一个机会,收受的五万两贿银三日内交出,写两封辞呈分别递交昭武都护府和吏部,辞以身体欠佳,要告老还乡,另,配合范判官将邹、谢大案审查清楚,也算你为信州百姓做一件好事。”
黄刺史既愧且悔,连声道:“谢侯爷开恩,下官一定照侯爷的意思办。”
黄刺史虽然丢了官,而且还要交五万两银子出来,但总算渡过了此劫,辞官和因罪革职是大不一样的,辞官后每年还有朝廷俸禄,回乡照样是有名望的乡绅,若是被革职,那名声就坏了,这名声很重要哇!
所以黄刺史对周宣还是感恩戴德的,立即鞍前马后卖力地彻查邹、谢大案,将邹县令的三个儿子、其中一个还在断腿养伤,以及谢氏家族中民愤较大的走狗帮凶尽拿缉拿归案,五月二日这一天就抓捕人犯四十三名,全县十余个赌场尽数关闭,邹、谢两家的财产全部查封,等待处理。
当夜上饶县境下了一场大雨,信州百姓都说这是场好雨啊,荡涤污垢,还上饶永丰朗朗乾坤。
周宣与三痴、来福回到州衙客房已经是亥夜时分,蔺宁迎过来低声道:“主人,方才夏侯流苏独自出了州衙去烟花之地平康坊——”
周宣嘿然一笑,问:“回来了吗?”
蔺宁道:“进了一座青楼,半盏茶时间就出来了,主人可知那青楼的名字?”
周宣看了三痴一眼,笑道:“我和老三一样洁身自好,最不熟悉的就是青楼。”
蔺宁瞟了三痴一眼,说道:“主人不要说笑,夏侯流苏进的那座青楼名叫‘鸣玉楼’?”
“鸣玉楼?”周宣有点惊讶,夏侯流苏就是宣州“鸣玉楼”的名y,没想到信州也有“鸣玉楼”,问:“三嫂还探听到了什么?”
蔺宁似笑非笑道:“鸣玉楼我没进去,但刚才我听到夏侯流苏和她那个婢女之间的对话,夏侯流苏是急着勾引主人啊,偏偏主人这两天又忙。”
周宣笑道:“看来我得给她一个机会,这女细作也真够笨的,还得我给她创造机会,唉,烦人!”
三痴道:“唐国各州县都有鸣玉楼,应该是清源人布下的耳目,由连昌公子幕后操纵——”
蔺宁柳眉一竖,问:“三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唐国各州县有鸣玉楼你都知道?”
三痴赶紧解释:“我足迹遍天下,见识得比较多嘛。”
“就光见识鸣玉楼里的姑娘了?”蔺宁醋劲大发。
周宣一看不对头,忙道:“老三练的是童子功哇,若不是遇到三嫂你,老三是准备守身如玉一辈子的——”
周宣自以为说得很肉麻了,没想到三痴更肉麻,说:“主人说得对啊,自见了阿宁,我就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