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痴道:“午间我去买药熬药时,费清跟踪我。”
“哦!”周宣沉吟道:“他想干什么?不会是想为龚澄枢报仇吧!”
四痴道:“那费清似乎只想查探我在干什么,并无其他恶意。”
周宣想了想,笑道:“明白了,雪猪太子怕输,命费清来监视我们捕虫——”
四痴怒道:“他想干什么?”
周宣道:“自然是我们捕到好虫,费清就想办法把它放跑或者搞死了。”
四痴银牙一咬:“他敢,我要他的命。”
周宣道:“老四不要莽撞,目下是用人之际,我不想和雪猪太子他们闹翻,嘿嘿,且看我将计就计——来,我们坐下歇会,现在还不到捕虫的时候。”
两个人在一处破楼前的麻石上并肩坐下,周宣取出两颗青皮梨与四痴一人一个吃了起来,说道:“梨核不要扔掉,可用来引蟋蟀。”
四痴道:“知道,去年在庐山上我就看到你把个野果子嚼烂放在竹筒边——”
周宣笑道:“老四啊老四,你偷师啊!”
四痴道:“主人捕虫术的确高明,不断地用低品蟋蟀引出高品蟋蟀,这种捕虫法我还真是闻所未闻,今夜我要试试。”
周宣道:“好,看看今天能捕到什么级别的虫?”
这时大约是亥初时分,一般上点档次的蟋蟀总要到子夜以后才开始出声鸣叫,吸引雌蟋蟀来与其交尾,所以周宣、四痴还要等好一会,两个人各找了一处可能有虫的乱墙角下,然后又走回来坐在这块平整的麻石上。
周宣觉得有必要和四痴谈谈心,朋友之间也要多了解嘛,抛砖引玉,先说起自己童年捕蟋蟀差点被蛇咬的事——
四痴微笑着倾听,问:“主人贵为澳国王子,身边怎么没人护卫?”
周宣“呃”的一声,心道:“嘿嘿,我是信州永丰乡野的王子。”嘴上说道:“我顽皮嘛,早把侍卫甩掉了,独自行动——老四,你也说件小时候的事听听。”
四痴“嗯”了一声,正要开口,忽然醒悟:“我不说。”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说又何妨。”
“……”
周宣叹道:“好好,不说就不说,唉,想找个知心朋友说点知心话也挺难。”
四痴斜了周宣一眼,淡淡道:“主人莫人激我,没什么好说的,自从追随主人,我就把从前的事都忘了。”
周宣心道:“不明白你们五痴游侠为的是什么?以前当刺客就是为了银子?一痴、二痴又在哪里?”
周宣便岔开话题,说些斗虫之事。
这时四痴看到一只灰鼠贴着墙根蹿过,又勾起她心底的一个疑问:“主人为何用鼠须做芡草撩虫,后来我试过,有害无益啊。”
周宣呵呵笑道:“那鼠须要用特制的药汤泡过才行,这次是来不及制作了,到了兴王府再说——老四,你敢抓老鼠?”
四痴“哼”了一声道:“我杀人不眨眼,何况老鼠!”对周宣常把她当女子看待很是不满。
秋月移近中天,子夜来临,断墙边、瓦砾里,开时有了蟋蟀的鸣叫。
周宣与四痴分头行动,周宣找到自己放置梨核的竹筒,却没发现有蟋蟀,摇摇头,便绕寨缓缓而行,细听蟋蟀的鸣叫。
村寨西头的有一片倾塌的竹楼区,碎石乱瓦,还有烈火焚烧过的痕迹,这里异常安静,候了很久没有听到一声虫鸣。
周宣甚感奇怪,这里地势较高,干躁杂乱,不可能没有蟋蟀,难道是有厉害的猛虫,所以在这块领地上没有其他蟋蟀敢鸣叫?但候了这么久,没听到任何动静啊,即便是轻易不开金口的虫王在这样晴朗的月夜也是要鸣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