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人马离开楚州,虽然行进速度还是很迟缓,但车上有了结萝相陪,总算没有前几日那么憋闷了——
两人时不时打情骂俏,卿卿我我,笑声从车中传出,引的四周的护卫心里都是痒痒的不行。
就在这时,前军忽然止步,紧接着就听见马蹄声响,高德弘飞奔而来。
“怎么回事?”林南微微一楞,掀开车帘问道。
高德弘忙答:“启禀皇上,前方忽然出现大批流民,总数不下一万,而且全都手执兵器,还有不少骑兵。”
“恩?是什么人?”林南边说着边从马车上下来,他怎么也想不出这群人是从那来的。
高德弘摇头道:“臣也不知道,这群人既无衣甲,兵器也散乱的很,不知到底是那里冒出来的流民。”
“流民怎么会有兵器和马匹,而且样子还是奔着朕的队伍来的?”林南冷声哼了一句,皱眉道。
这时诸葛治忽然提马上来,见了林南忙下马拜道:“启禀皇上,臣以为这群人定是叛党作乱。”
“叛党?”林南听了一惊,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我大隋四海升平,怎么会忽然出现这么多乱党?”
诸葛治和高德弘对望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侯君集忽然从前军快马赶来,惊呼道:“启禀皇上,前方出现的大队人马已经杀过来了。”
“什么?区区一万流民叛党竟然敢向我五万禁军发起进攻,他们是不是疯了!”高德弘吃惊的说道。
林南隐约感到事情不对。马上对侯君集吩咐道:“下令前军马上迎上去,一定要给这股叛党迎头痛击。”
“是!”侯君集翻身上马。提刀发一声喊:“前军随我出发!”
虽然侯君集骁勇善战,但林南还是感觉有些不妥,便下令三军马上就地宿营,自己则带上高德弘,诸葛治等几人引三千人马奔前方查。
他登高望远,战场在他的视野中逐渐清晰,人影绰绰,杀声四起。这群流民叛军就好比是丢了魂的恶鬼一般,根本不顾死活,只知道不停的挥刀,拼杀。
隋军一片一片的倒下去,前军一万余人竟然被数千流民打的连连溃退,侯君集尽管奋力拼杀,无奈军心已乱。
“这怎么可能。这群流民每一个都好象是不要命了一样。”高德弘的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林南也出再打下去必败无疑,赶紧吩咐高德弘道:“快下令收兵!”
“是!”高德弘得令吩咐士兵吹角收兵。
呜……
呜……
侯君集听见号角声,回头见远处烟尘中似乎是林南,赶紧冲三军喝道:“快撤!”
隋军如释重负,也顾不得什么阵行。一个个落落如丧家之犬只顾得拼命逃向后方,兵器旌旗散落一地。
叛军一到这付景象,一个个全都顾的抢夺兵器马匹,这时只见马上一个黑脸大汉厉声喝道:“隋军大队人马马上就上来了,快快随我退回去。”
这人好象是众叛军的首领。听了他的话,便把能拿的拿走。跟着他往后方退去。
“此人决不简单!”林南盯着远方感叹一声。
这边侯君集已经引着败军退了回来,一见到林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罪道:“臣无能,竟为叛军所败,愿求一死以正军法!”
林南他满身是血,肩甲被扯去一半,头盔也不知那里去了,着实是十分狼狈,忍不住皱眉问道:“五千流民叛军竟然能将我大隋堂堂一万御林军打的溃不成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君集羞愧难当,叹了口气道:“这群流民如同疯子一般,根本不顾死活,在士气上胜我军一阵。”
林南听完点了点头,也不责怪他,下令收兵回营。
……
中军大帐
林南严峻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四周文武也都羞然自惭,侯君集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到底是群什么人,从那里冒出来的,竟然打起朕的主意来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林南拍案怒喝,惊的众文武都是一阵哆嗦。
“皇上。”这时诸葛治站了起来恭身说道:“这里是汝阳辖下,何是招汝阳太守前来问话?”
林南点了点头道:“马上吩咐人往汝阳报信,叫汝阳太守马上来见朕。”
这时旁边的侯君集硬着头发站了起来,耷拉着脑袋说道:“皇上,我这群人不像流民,他们一个个的就好象是从阴曹地府里钻出来的一样,全都眼睛发火,根本不怕死。”
“对。”魏征起身又接着道:“汝阳这地方也不应该有流民。”
“难道他们真的是从地逢里面钻出来的!”林南勃然怒喝,两人顿时无语。
沉默了一阵,高德弘忍不住说道:“皇上,我们还有四万多人,人数十倍于叛军,不如一股作气夺了他的营寨!”
“不行。”还没等林南答话,旁边的刘文静就起身道:“我军新败,士气低落,况且叛军如此凶悍,恐怕一时难胜,多有死伤。”
旁边的岑文本忽然又点了点头道:“御林军护卫京师,虽然精锐,却无实战经验。况且他们多有家眷在京师,怎舍得死命一战,所以才会为叛军所败。惟今之计,皇上不如召集四方人马合围之,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有道理。”大伙全都点头赞成岑文本的意见,林南也觉得这么做的确是个办法,便依计而行。堂堂大隋朝皇帝竟然被一群流民逼的在树林中宿营,这心情可想而知。尽管结萝一直在想方设法的逗林南开心。可此时的他根本没心情去和她玩弄风情。
帐外清冷的空气使得众将士全都感到一阵寒意,抬头望天。苍冥的圆月四周似乎还环绕着一圈浅浅的月痕,正是诗中说的:夜来月外仍有月。
也渐渐深了,林南的心情比刚才平静了些,这里边自然有不少是结萝的功劳。
“皇上,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就寝吗?”结萝小猫儿似的依偎在林南怀里,粉嘟嘟的小嘴儿咬着他的耳垂轻声问道。
“朕睡不着,你先睡吧。”林南在他小嘴上轻轻点了一口柔声道。
“皇上不睡。我也不睡,睡也睡不着的。”结萝今天换了一件低胸的貂绒小杉,乳沟处还挂着一串小铃铛,他说着这话,身子一动,铃铛随之做响,显得可爱之极。
林南心中荡漾。忍不住伸手往那铃铛上面抓来,结萝也不躲闪,只轻轻一笑道:“皇上喜欢么?”
“恩,戴这个是为什么好么?”林南捏着上面的红线问道。
结萝摇了摇头回道:“不是,我们哈尼人许人了之后都要戴这个,不然会被妖精抓走的。”
林南听完扑哧一笑。捏着她的小脸蛋道:“我你就是个妖精。”
“皇上昨天叫我狐狸,今天叫我妖精,那我是不是狐狸精?”结萝嗲声嗲气的说着,引的林南大笑一声道:“对对,你就是狐狸精。”
嘭!
嘭!!!!
这时营外忽然传来两声闷响。紧接着就听见喊杀声起,似乎有人已经撞入营中来了。
“有人劫营!”林南兀地一惊。拉着结萝站了起来。
“不好了皇上,叛党乘夜劫营,而且穿着我们的装束,难以分辨。”一个兵士跑进来报道。
“什么,他们怎么会有我军的铠甲和兵服!”林南抓那那兵士喝问道。
那兵士自然也不知道,这时高德弘和侯君集两人也冲了进来惊道:“启禀皇上,叛军身着我军铠甲兵服,乘夜杀入营中,我军难以分辨,死伤惨重,而且现在已经呈现自相残杀之势。”
“把守营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林南此时已是盛怒,侯君集忙答道:“我军南巡并未带多少弓弩手,而且营寨也不如军寨坚固,叛军乘夜忽至,用马车撞散了栅栏,一举冲了进来。”
“皇上!”这时诸葛治几人也都冲进帐来报道:“皇上不好了,我军乱作一团,互相残杀,叛军现已夺了四处营寨,杀奔中军来了。”
“啊?!!!”林南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一交跌倒在地上,亏得结萝扶住。
高德弘见了忙道:“事情紧急,中军寨中只有两千人马和五百侍卫,叛军士气正盛,恐怕难以抵挡,还是护送皇上快快回楚州吧!”
“对,事不疑迟,我们快护送皇上走!”侯君集几人簇拥着林南和结萝慌忙出帐,这时叛军已经冲杀过来,果然都身穿隋军军服,而且兵器旌旗也都完全一样。
“这怎么可能!”林南痴痴的望着他们。
“抓住杨羽这个昏君!”叛军遥望见中军帐前一个身着龙袍,认定必是皇帝,便全都冲向这边来了。
“快护送皇上走,我来断后!”侯君集大刀一横,引着五百御林军在后缓缓而退。
而林南等文武则拼命向南方退去,此时也顾不上马车了,人人一匹快马顾逃命。林南遥望侯君集人影渐淡,叛军肆虐甚凶,心中怒火骤起,顿时诔马停步,众将官一惊,忙喊道:“皇上,叛军就快杀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谁知林南却伧的一声拔出龙泉剑来,对着后军喝道:“大伙全都把铠甲解了,省得难辨真伪,然后随我杀回去!”
“这!”高德弘还想再劝,只见林南瞪着是双眼,将剑望天上一指喝道:“众将士听令,叛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纵使凶悍不怕死,又怎么能敌的过我大隋堂堂御林军!三军随我杀回去,誓要将侯将军救回来!”
众将校见皇上都要亲临战阵,顿时勇气倍增,各执兵刃喝道:“皇上放心。我等誓将反贼尽皆诛除!”
“杀!”林南策马而出,手中宝剑划过夜雾。如蛟龙出海一般直杀回来。
叛军正围着侯君集撕杀,远见隋军忽然又杀了回来,连忙分兵拒抗。林南手持龙泉剑,跨下乌雅,迎面就将马上一个叛军砍为两断。其余的叛军见他身穿龙袍,皆围了过来,但林南仗着马力,往来冲踏。又砍翻了十几人。
后面隋军见皇上都不惜性命,一个个的也都把命丢了,围着叛军就是一顿斩杀。
叛军之所以可以以少胜多,是因为他们有不怕死的精神,可这时隋军勇气倍增,人人奋力,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岂是这群乌合之众可比。不一会儿工夫,隋军就占了上风,数千叛军被打的连连溃退,死伤无数。
“皇上小心!”侯君集发一声喊,一枝羽箭已发出去,幸亏林南早有防备。低头避过,又砍倒了三四个叛军。
“撤,撤!”你不怕死,对方就怕死了,叛军见敌不住隋军。自己也胆怯了,纷纷向后方退去。
林南杀的性起。鲜血仆红了双眼,追在后面如切菜一般,连连又砍翻十几个。
呜……
呜……
就在这时,叛军忽然传来收兵角声,侯君集和高德弘两个上来慌忙拦住林南道:“皇上,如今叛军势大,若在追下去,恐怕对我军不利,只应暂且退回徐州再议。”
林南被他们一挡才清醒了些,抹了把脸上的浓血,点头道:“撤!”
隋军大队人马退往楚州,奔行了两个多时辰,人马都已疲惫不堪。深夜的寒风刺透重甲,林南抖抖肩膀,希望借助这个动作驱除一些寒气。在夜幕的笼罩下,整条官道上都有种既奇特又阴森的感觉,使残军全都不由得心生寒意。
林南北望前方两面树林中似有抖动,忙下令三军止步,侯君集不解的问道:“皇上,天色已晚,为何止步不行?”林南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树林,皱了下眉道:“夜风虽急,然而前方树林的抖动却似乎和风势并和相符,我怀疑里面定有伏兵。这群叛贼的首领不是个简单人物,一定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