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脱脱尔得心惊不已,虽然他早就知道为了给颉利争取足够的时间,己方必须要与罗艺正面对垒,伤亡一定十分惨重,但两千名弓箭手几乎在刹那间被歼灭依旧超乎了他的预料。对此,拓跋脱脱尔除了痛心,愤怒之外,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形势所迫,他只能咬牙而上,硬悍罗艺。“罗艺小儿,今日有我拓跋脱脱尔在此,你休想再前进一步!”拓跋脱脱尔肩膀一抖,声若洪钟般地大喝道:“将士们,拔刀,迎敌,死战不退!”“死战不退!”突厥军顿时齐声怒吼,一双双眸子更是浮上浓重的血色,似欲将罗艺等人撕碎。“架弩!”罗艺却是没有答话,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至每一个骑兵的耳中。所有骑兵立即将长弓挂在身后,迅速取出挂在马鞍两侧的劲弩,平举着对准突厥军。“放!”在距离突厥军还有三十米时,所有士卒都扣动了劲弩上的扳机。随着“嘣嘣”的机簧声响,顿时自五千架劲弩上飞射出无数乌黑的弩箭,直奔突厥军而去,着那一片如同乌云一般扑面而来的弩箭,听着空气中那凄厉的尖啸声,饶是拓跋脱脱尔久经阵仗也不禁豁然色变,眼中充满了惊惧之色。“叮叮当当!”“噗噗噗噗!”“啊”刹那间,弩箭与盾牌撞击的金铁之声,利刃入肉的声响以及士卒痛楚的嘶吼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天空。无数突厥军惨叫着倒下,空中飘洒着一朵朵凄艳的血花。“拔刀,杀!”一轮弩箭过后,罗艺便来到突厥军近前,随着他的命令,众骑兵立时收了劲弩。拔出了精钢打造的弯刀。随着两千五百雪亮的弯刀出鞘,罗艺一干人身上的煞气陡然攀升至,如同怒海浪涛一般汹涌澎湃。“杀!”罗艺一马当先,瞠目厉喝的同时,手中的钢刀自头顶狠狠劈下,一道雪亮的刀芒闪过。如同一道匹练,又似是闪电一般,几欲将天地撕裂。“碰!”首当其冲的两名突厥军手中的盾牌顿时应声碎裂成数块,而他们的身子更是凌空向后飞去,手臂扭曲成一个可怕的形状,胸前更是深深凹陷下去,口中血流如注。还未落地,这二人便已气绝身亡。“凿穿,杀!”“杀!”在罗艺的率领下。两千五百名骑兵便如同一柄锋锐无比的钢刀,只是刹那间便狠狠插入了突厥军的阵营,将他们构筑的第一道防线狠狠撕裂。刀切豆腐也许有些夸张,但罗艺等人突进的速度实在太快,尤其是罗艺一人一马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竟没有一人活着。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横流的鲜血更是染红了大地,场面极其凄惨可怖。好似人间炼狱。“斩马腿,收缩阵形!”拓跋脱脱尔脸色变得极其凝重。眉头紧皱着大喝道。被罗艺当头一棒打得有些发懵的突厥军恐慌之情顿时消散不少,数人之间相互配合,将攻击重心放在了众骑兵的战马上。“好一个拓跋脱脱尔!”罗艺眼眸中冷光一闪即逝,可当他的余光见,己方有两名骑兵疏忽之间被突厥军斩断了马腿,狠狠摔在地上。被一拥而上的突厥军砍成肉泥后,心中陡然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戾气,他那双深邃而冷漠的眸子中顿时涌上一层浓重的血色,身突厥的煞气犹如实质一般,几欲将空气冻结。让附近的突厥军都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吼!”罗艺顿时仰天咆哮一声,左手一用力一带马缰,战马顿时嘶鸣一声,四体攒动,飞跃而起。与此同时,罗艺右手的钢刀则如同闪电般再次劈下,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哀鸣。“嘶啦”“啊!”罗艺身在空中,一刀斩下,方圆一米之内的所有突厥军竟然都在他这一刀之下如同布帛一般被撕碎。一刀之威,十数人竟数毙命,而其中居然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首,碎裂的器脏四处飞溅,温热腥臭的鲜血更是如同泼墨一般在大地上勾勒着凄艳之极的画卷。“杀!”罗艺伸出舌头轻轻将嘴角的一颗血珠舔舐干净,殷红的嘴唇再次勾勒出一个悲悯的弧度,但从他口中迸出的话语却如同万载寒冰一般冰寒。澎湃的煞气如同飓风一般自罗艺身上席卷而出,直让突厥围的突厥军心惊胆战,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就连处在后方的拓跋脱脱尔都为罗艺的残酷暴戾而失神了刹那。“杀!!!”敌人的难缠,同伴的死亡不但不能叫众骑兵恐惧胆怯,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愤怒与嗜血。随着一声惊天的怒吼,他们身上那凛凛的戾气竟然再次浓郁了几分,出招也更为凶狠刚猛。罗艺双手各执一柄钢刀,随意地在突厥身舞动,似慢实快,尤其是闪闪的刀光之间竟隐隐有雷霆之声,面前的突厥军便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银甲早已染上了一层红晕,钢刀已经卷刃,但罗艺的身子却依旧稳定如山,舞动的双臂仍然迅疾如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此时的罗艺便如同那来自九幽地狱的杀神,每前进一步便会掀起无数腥风血雨,拦在他面前的突厥军便如割麦子一般成片倒下。虽然罗艺身后的骑兵没有他的本事,但疯狂的他们也如同聚集在一起,在罗艺的带领下如同一座巨型的绞肉机般,所过之处,群雄退避,万鬼哭嚎。虽然突厥军谈不上羸弱不堪,但与罗艺等疯狂如同猛兽般的家伙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尽管拓跋脱脱尔不断调整队形,鼓足士气,但这却依旧无法阻挡住罗艺前进的势头。“拓跋脱脱尔,受死!”终于,罗艺经过一番疯狂的杀戮,浴血来到拓跋脱脱尔近前,瞠目大喝一声,他左手中的钢刀顿时脱手而出,直奔帅旗下的拓跋脱脱尔而去。与此同时,罗艺的身子也自马背上跃起,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鸟,紧随那飞出的钢刀之后扑向拓跋脱脱尔。“将军小心!”见罗艺气势汹汹地扑来,拓跋脱脱尔身边的护卫顿时惊呼出声,同时纷纷拔出兵刃将拓跋脱脱尔紧紧护在身后。“当!”一名护卫终于击中了罗艺抛来的钢刀。但他的身子却在一声尖锐的巨响中踉跄着倒退了五大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精神甚是萎靡。“滚开!”罗艺身在空中,陡然瞠目暴喝一声,便如平地间春雷炸响。惊天动地。拓跋脱脱尔等人首当其冲,被罗艺的声浪震得耳晕目眩,气血翻腾,提聚的气力也消散了不少。就在这时,罗艺骤然从天而降,手中的钢刀猛然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呲啦”金属摩擦中发出刺耳的尖啸,火星四溅中,最前方的七八名护卫顿时如断线的纸鸢向后抛飞出去,顿时将拓跋脱脱尔暴露在罗艺面前。“拓跋脱脱尔。接招!”罗艺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子顿时如利箭一般再次扑向拓跋脱脱尔,锋锐的刀锋如同一点森冷的星光,逐渐在拓跋脱脱尔的眼中放大。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拓跋脱脱尔反应过来时,扑面而来的凌厉的劲风几乎让他无法挣开眼睛,而罗艺身上那浓重的煞气更让他如坠冰窟一般,浑身沉重。几乎无法动弹。“休想伤害我家将军!”就在那森冷的刀芒即将触碰到拓跋脱脱尔的咽喉,就要将之割裂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天的怒吼。接着便见拓跋脱脱尔猛然被一股巨力连人带马撞飞出去,而他原先的位置上却出现了一员十分魁梧的突厥将,怀中正抱着一杆冲天的大旗,正是突厥军的帅旗。“噗!”被罗艺灌注了浑厚真气的钢刀如同盗窃豆腐一般撕碎了那突厥将的胸甲,透体而出,殷红血箭顿时自伤口喷出。溅了罗艺一脸。“嘿!”罗艺心中微微一震,眉头轻挑,轻斥一声,猛地将钢刀抽出,同时顺势一斩。砍在那突厥将怀中的旗杆上。只听“喀嚓”一声响,那高高飘扬的帅旗顿时应声折断。“不!”那突厥将双目登时瞪得溜圆,凄厉地大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惶恐与绝望,他的双臂舒展开,十指剧烈地蜷曲着,似是想要挽救什么,但最终却只能带着无尽的怅然与失落缓缓跌倒在地。“阿史那利!”拓跋脱脱尔刚稳定住身形,便见到突厥将惨死的情形,顿时凄厉地大吼一声,举着宝剑便向着罗艺疯狂地冲来,双目血红,似欲将罗艺生吞活剥一般。“罗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杀!”“来得好!”罗艺轻声一笑,脚步轻移,身子迅速扭动,手中的钢刀一拨一挡,便将突厥边护卫的攻势悉数化解,身子则继续向着拓跋脱脱尔迎去。“突厥军败了,突厥军败了!”“活捉颉利,杀啊!”罗艺那气息悠长的声音顿时传遍了全场,就连晋阳城中的颉利也是惊了一惊。而在城外的突厥军,当见帅旗倒下的时候,心中不由恐慌起来,本就被罗艺等人杀得心惊胆战,此时更是六神无主,无论进攻还是防御之间都失去了章法。“罗艺受死!”拓跋脱脱尔虽然年岁不小,但愤怒中的他所爆发出的气势倒也委实骇人一跳,狮子再次露出了他的獠牙,森冷的长礁即无比地向着罗艺的脖颈划去。罗艺却是轻哼一声,虽然拓跋脱脱尔借助马势,居高临下,但他却没有丝毫畏惧,嘴角依旧带着悲悯的笑容,眼神深邃而冷漠。就在罗艺即将与拓跋脱脱尔相撞时,他的身子却突然在拓跋脱脱尔眼前攸的消失不见。拓跋脱脱尔心中顿时一突,然而还不待他有所动作,便觉一股巨力自身下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凌空向前抛飞出去。却是罗艺以极为迅捷的速度避开了正面,转至侧方,斩断了拓跋脱脱尔胯下战马的前腿。“嘿!”拓跋脱脱尔身在空中,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道黑影,下一刻他的身子便重重的摔落在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一口气喘不上来便就此昏迷过去。“保护将军!”眼见拓跋脱脱尔倒地不起,突厥围忠实的护卫顿时发狂地向着罗艺冲来。“找死!”罗艺冷哼一声,右足一顿,身子顿时如同扑食的饿虎一般冲入人群,钢刀挥舞,再次奏响了死亡的旋律。“拓跋脱脱尔已死,突厥军败了!”罗艺的身形只是几个闪烁便冲开了数十名突厥军的围攻。身子凌空一跃便重新回到马背,他饱含深意地了一眼再次被突厥军护在身后,人事不醒的拓跋脱脱尔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猛然长声喝道。“杀!”突厥军本就被罗艺杀得胆寒,如今又传出拓跋脱脱尔战死的消息。凝聚的士气顿时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丝毫的斗志可言。而罗艺则抓住机会,率众猛然向着隋军大营冲去,很快便将八千突厥军冲散。“幽州刺史,辽东郡王罗艺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罗艺还未来到城门前,清朗的声音便远远地传至林南的耳中。长时间的杀戮,林南早已神尽痞竭,成了强弩之末。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曾经无数次怀疑过要谋反的罗艺,如今竟然能引兵来救,这让他着实震惊不已。
如今听见罗艺那响亮的声音,林南精神顿时一振,心头的紧张也舒缓了不少,不由放声大笑道:“郡王来的正是时候,速速挡住颉利的去路,今日朕要瓮中捉鳖。生擒颉利!”“末将领命!”罗艺答应一声,严肃地喝道:“弟兄们。休要走了颉利,杀!”